他?瞧着谢必安的脸色, 就知道酆都城内一定发生了?大事, 趁机去瞧瞧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走吧。”
面上淡淡的, 并不表露出他?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 范无咎并不想让秋东此时便知道这件事, 因此见到秋东也跟着过来时, 看向谢必安的神色非常一言难尽。
他?想把人打发走再说正事, 奈何旁人并不配合。
判官见秋东随谢必安一道儿来, 还在?这主殿内大摇大摆,一副主人家做派, 见到他?也只是背着手微微点头,并没有?其他?鬼差的谄媚,就以为?秋东是城主的心腹,地位不亚于谢必安和?范无咎的那种。
于是客客气气的朝秋东行了?个叉手礼,打过招呼,才转头催促道:
“两位大人,事情紧急,下官求见城主大人,还请代为?通传!”
范无咎用余光盯着秋东,见他?已经很不客气找了?位置落座,喝茶吃点心好不自?在?,哪里能看出他?是第?一回?进这里?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此间主人呐!
罢了?罢了?,他?原本也是此间主人,只不过自?个儿不记得?而已。
范无咎见他?的眼神暗示像是抛给了?瞎子,秋东根本没有?避嫌的意思,只能调整心态,和?判官打机锋:
“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城主大人自?闭关以来已有?三百年,此时还未出关,不好因此打搅他?。”
这只是种委婉说法,因为?众所周知,像城主那种级别的鬼神,闭关期间就算天塌下来也是不会管外界之事的。
不会管,也没办法管。
判官只是碰碰运气,谁知那位竟真的还没出关。
他?很快拿定注意,朝两人拱手一揖,语气恳切道:
“城主闭关期间,想来城内事物皆由二位打理,还请拿个章程出来,我也好回?去交差。”
秋东已经换上了?一身低调又不失奢华的锦衣,托腮看着那边,不时饮一口梅子酒,将整个大殿各处打量了?一遍。
莫名的,殿内的布置让他?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跟回?了?自?家似的。
暂时秋东只能认为?是此间主人的品味和?他?有?点相似,只耐心听?那边的交谈。
很快便弄明白?了?事情原委。
说起来此事和?秋东也有?点关系,前?些时日谢必安还用生死簿帮他?看过乌景成的后半生,又用那玩意儿诱惑他?给冥府打工来着。
哎,当时谢必安怎么说?酆都城想借生死簿一阅,地府敢不借吗?
这不,做鬼不要背地里说大话吧,麻烦找上门?来啦!
地府有?鬼差盗用生死簿,在?人间界制造出了?一系列“未卜先知”,“穿越”,“重生”之人,搅乱人间界秩序。
听?听?判官的用词,是“一系列”,不是一两件,也不是好几起。
多可怕的数字呐!
判官话讲的漂亮,但意思很明确:
“生死簿在?我手里保管了?数千年都没出过差错,偏偏外借给您就出了?问题。当然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收拾烂摊子,只靠我们阎罗殿的力?量是不够的,还需酆都城也出一份力?。”
大概其就是这么个意思。
秋东心里哟了?一声,又给自?个儿斟了?一杯轻轻抿着,就听?范无咎道:
“冥府发生如此大事,酆都城自?然责无旁贷。但话可得?说在?前?头,事情到底是从哪一头坏了?的,还得?好好查一查,现在?可没有?证据就证明是我们这边出了?纰漏。”
这道理判官能不明白?吗?他?那么说也只是想让酆都城在?此事上多出一份力?而已,目的达成,自?然不会死犟着不松口。
此时甚至有?闲心和?在?场的第?四人闲谈啦:
“敢问这位大人是?下官眼拙,竟是一时未曾识得?!”
被判官真心询问的秋东,刚咽下一口点心,香甜的滋味儿在?舌尖打转,他?满足的眯起眼,觉得?自?打练了?谢必安给的功法,连做鬼的味觉都恢复了?许多,真不错!
于是也很好说话的对判官道:
“不是甚么大人,无官无职,闲人而已。这位大人瞧着面善,不若一道儿来尝尝这点心?”
判官面上不显,依旧笑盈盈的,心道我信了?你的鬼,你要真是个无关紧要的闲人,能进了?这大殿,大摇大摆的吃喝,谢必安与范无咎俩老狐狸还视而不见?
这年头的鬼心也太坏了?,连鬼都骗!
太不实诚。
屁股却是已经坐到了?秋东对面,伸出两根手指捻起纹理精致的点心,往嘴巴里塞,同时不忘恭维一番:
“瞧先生模样实在?面生的紧,可是新近来的酆都城,一应起居都还习惯?”
近百年间,判官也和?这边打过好几次交道,却是没见过这人的。按理说,依此人的气度,不应该呐。除非是新来的。
秋东见他?生了?一张娃娃脸,可爱的紧,隐藏的颜控属性隐隐露出个头,便愿意与他?多言几句:
“也不算新,来此有?三百年啦,不过素日不爱与人打交道,极少?出来走动,你没见过是应该的。”
判官一张娃娃脸上精光一闪。
就是这股熟悉的,不自?知的,来自?上位者对下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信从容。
判官在?冥府数千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从容者数不胜数,但细究起来,每个人的从容又都是不一样的,取决于本人所拥有?的实力?和?见识。
眼前?之人的从容,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像谁呢?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判官还没抓住,就听?眼前?之人好奇的问他?:
“大人可否细说,歹人究竟利用生死簿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