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不敢置信,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
“耀祖,你相信爷爷,爷爷当时是?无心的,鬼迷心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醒后立即带你去找大夫了?呀!爷爷也很后悔,这些?年每时每刻都在后悔,都在尽力?补偿你!”
乌耀祖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停不下来:
“补偿?你说的补偿,是?挥霍着我枪林弹雨,用命换来的金银,然后每月让人给我炖鲤鱼汤?还是?背着我偷偷去见我爸的情人,用我给你的保镖去保护她,让所?以人都瞒着我,不许告诉我她怀孕了??
还是?口口声声卖我姐给我攒钱娶媳妇儿,结果离开村子那天,你两兜里一共只剩三毛六?”
乌耀祖对此的评价是?:
“愚蠢,恶心!”
老爷子震惊的无以复加,嘴里接连“你”了?好几次,也没说出个囫囵话。
今天不对劲儿,所?有的一切都很不对劲儿,以往沉默寡言,听?话孝顺的孙子不见了?,以往对他们难听?的谩骂视而不见,把他们当空气的孙女?也不见了?。
而他们两,也因此在所?有下人跟前丢尽了?脸面。
没错,在乌耀祖眼里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老两口眼里,是?下人,他们家的下人。
这下,连老太?太?都惊呆了?,她一直以为孙子的手指是?在地里割麦时出的意外,老头子这么说,孙子也从?未反驳过,哪成想还有这么一出。
声音都尖锐起来:
“王八蛋,你起来给我说清楚!”
到底是?说清楚乌耀祖的手指,还是?说清楚她卖孙女?的钱,老头子都拿去干什么了?,谁都不清楚。
小弟们更是?大开眼界,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奇葩呐!
乌耀祖懒得看他们互相推诿,这家人自来如此,但凡发生一点?事情,便要从?旁人身?上找原因,从?不觉得错在自己身?上。
他路过两人时,摆摆手,让人将两人带回?屋,别被人看了?笑话:
“自私自利凉薄没有人性,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本就是?那样的人,何必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我妈还在的时候,全家人齐心协力?压迫她,把她当成最大的敌人,烦透了?她又离不开她。
我妈没了?,压迫对象变成了?我和?我姐。后来有了?我爸做靠山,又在村里作威作福,多少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阿花对此不置可否。
两人站在院子外,四周无人,她才?低声道:
“我让人把她从?里面弄出来了?,就关在山下的刑房,大夫说没几天好活了?,你想见的话尽早吧。”
乌耀祖问她:
“你不见吗?”
阿花嗤笑一声:
“见什么?感谢她让我在三岁开始便踩着凳子洗碗,动辄打骂,半夜还得爬起来给你换尿布,洗尿布?看爷奶把生活不如意的怨气全都发在我身?上,她自己还要上来补一拳?
她对你或许真有几分关爱,对我是?半分都没有的。
她生我一回?,我把她从?里面弄出来,我们两不相欠,将来到了?那头,我不一刀砍死她,是?因为我不想多造杀孽。”
乌耀祖无话可说。
他们家这笔烂账,谁来了?都算不清。
他自小就知道他爸妈甚至爷奶都不喜欢姐姐,就因为他们想要个儿子,而姐姐是?女?孩儿。
就连他自己也是?,将那个家里发生的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后来突逢变故,才?让幼小的他看清很多事。
疼爱,并不是?真的疼爱,亲人,比陌生人更可怕。
这样一群人,又因为种种原因捆绑在一起。
一起下地狱吧。
他想。
“人我给你弄出来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阿花看着乌耀祖离开的背影,冷漠道。
她对父母爷奶都没有亲情,难道对弟弟就能有多少?别搞笑了?,都是?趴在她身?上吸血的蛆虫,难道一定要分出个大小吗?
他们两不过都是?爸爸手里的棋子,不得不暂时联起手来自保罢了?。
秋东蹲在墙头,问乌铁:
“您觉得呢?”
乌铁面无表情道:
“我会去贿赂阎罗殿那边,让这些?人下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多体?验几遍。”
作为一个开|国帝王,什么奇葩事儿没见过?但这种纯坏,纯恶心的,当真少有,半点?人性都无,全搁在这一家了?。
两人这边正说着,山下突然闹腾起来。
秋东很有仪式感的站在墙头上,手搭凉棚,吹了?声口哨:
“哟,乌景成回?来啦!看来是?今晚的交易取消了?,您猜猜发生了?什么?”
不用乌铁猜,一行?人很快上山。
乌景成对阿花和?乌耀祖道:
“我们的人在交易点?附近发现了?条子的行?踪,我怀疑家里出了?内鬼,交易暂时取消。”
说罢急匆匆带人去隔壁院子商议事情。
阿花和?乌耀祖对视一眼,阿花道:
“不对劲,既然知道有内鬼,就不该这般平静。”
乌耀祖道:
“除非他知道内鬼是?谁,这是?演给旁人看的。”
“会是?谁呢?”
乌铁也这么问。
秋东指着乌景成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幽幽道:
“他!”
“嗯?”乌铁没从?那人身?上看出什么问题。
秋东好心解释:
“您没见过他,但一定听?过,他是?乌景岁。”
事实上,秋东对在此地见到乌景岁,也是?有点?惊讶的:
“他以前可是?用白糖和?白矾,假做白||粉,差点?儿把自己干成大|毒||枭,最后只被法院以诈骗罪罚款三千块,拘留半个月了?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