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宠冠六宫(212)
阮筠伸出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皓腕,“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上回清醒的时候,她还在紫宸宫中,怎地再度醒来,就知道自个怀了身孕。
无意识的拨动碗中的白瓷勺,见着药凉的差不多,阮筠端起碗盏一口喝下。
苦涩的味道蔓延开,阮筠忙将描金白瓷碗递给映凝,拿过一旁的帕子,压在唇瓣上止不住的咳嗽。
娘娘赶紧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替娘娘的身上搭了一件披风,“娘娘慢些。”
阮筠想着日日都要喝这药,只觉五脏六腑都渗着这个苦味,“实在是太苦了。”
映凝笑着说:“药哪有不苦的。”
说这话时,映凝的眼中有几分的心疼,如今娘娘也不过才十六岁,日日都是几碗苦药灌下去,喝的人唇齿都是苦的。
阮筠没说话,只是靠回引枕之上。
这会分外安静,她忍不住的想起在紫宸宫听到的那些事情。
外祖父对阿娘极好,身后那份巨额的家私,也全都给了阿娘,更是提前为阿娘铺好了所有的路,不让阿娘受到半分的委屈。
只是每每叹气且不喜的一件事,就只有阿娘选了父亲做夫婿这事。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对她和阿娘都是极好的,只是外祖父不喜欢父亲,父亲也不会经常出现在外祖父的跟前。
阮筠不知外祖父究竟为何不喜欢父亲,若是实在看不顺眼父亲,为何当年,又要同意阿娘和父亲的婚事。
桩桩件件的事阮筠都想不明白,结合今日事情,原来阿娘,竟是国公府的独女,那她……
猛然想起记忆中的那场大火,阮筠的脸上尽数失了所有的血色。
映凝瞧见,直起身子跪坐,问道:“娘娘可还好,要不奴婢去请太医?”
阮筠拍着她手,说:“无事,就是有些累,我想再睡一会儿。”
映凝服侍娘娘将披风取下,随后看着娘娘躺下后,眉宇间的愁容依旧没有散去。
帘幕从金钩取出,遮挡住外头的日头,阮筠睁开眼眸,杏眸底染上了红晕。
太夫人年岁已高,她又是这样的身份,若是见了,指不定会在上京掀起多大的风浪,到那时,经年往事总是会被翻至明面上的。
……
敬章宫
德妃举止优雅地放下茶盏,看向坐至下首的李才人,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本宫还以为你是忘了,这般久的时日,事情没有办妥,敬章宫你也不来了。”
李才人脸上骤然出现慌乱,站起身子就直接跪下,“娘娘恕罪。”
德妃脸色却变得凌厉一些,靠在美人榻上,手撑着下颌,不见半分的笑意,“何罪之有啊?”
“是嫔妾说错了话。”李才人咬着下唇,只是方才说的话,可是已经收不回去,“嫔妾人微言轻,又嘴笨的厉害,行宫去了萦充容宫中一次,可萦充容,却没什么想要搭理嫔妾的意思。”
德妃看眼望漪,望漪立刻走下去,将李才人从地上扶起,“小主别跪着了,实在让我家娘娘心疼。”
说着,她扶着李才人想要让她坐下,但李才人先是看向德妃。
德妃唇边又挂着笑意,还有爱怜,说:“快坐下,让旁人看见,还以为本宫仗着位份,欺辱你似的。”
李才人又紧张得想要站起身,手紧紧攥着帕子,坐立难安,“娘娘一贯宽容,嫔妾不敢。”
德妃只问她,“那药如何?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提起自己身上的病痛,李才人脸色瞬间变得不好起来,“嫔妾……自打娘娘给了嫔妾药,就已经好了不少。”
德妃点头,又端起方才放下的茶盏,掀开茶盖说:“中秋家宴时,若不是萦充容自个出了事,只怕是你也瞒不住,眼看着你这身子愈发的不行,倘若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知晓,绿头牌就要彻底撤下来,再也挂不上去。”
李才人面容呆滞,眼眶中的泪水无端就流了下来,“求娘娘帮帮嫔妾,嫔妾的族中无人能够依靠,嫔妾只能靠自个,若是再也无法得到皇上的宠爱,嫔妾的父母兄弟,只怕要被族中的人欺负致死。”
德妃叹口气,“本宫也想帮你,奈何是你自个说,寻不到机会,本宫又有什么法子。”
“况且如今萦充容有孕,你如何能进临宣宫?”
“萦充容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为了护住萦充容,不许任何人去临宣宫,实在本宫都不知,妹妹想要父母兄弟平安,该怎么满足本宫的心愿?本宫就算是个大罗菩萨,但也总归需要,以物换物才是。”
李才人久久没有说话,望漪从箱笼中,取出三包药给李才人;
“我们娘娘知道这事不好答应,所以先去找太医开了三副药,如今都已经在这处,小主且拿回去吃着,也自个好生思量下我家娘娘说的话。”
李才人僵硬的侧过身子,见到望漪手中拿着的药,倏然朝前一步,跪在德妃的身前,手摸上德妃的膝盖,说:“德妃娘娘,嫔妾也是与您一道从潜邸上来的,您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嫔妾一把。”
德妃没有拂开李才人的手,坐姿都不变,任由李才人狼狈至极:
“本宫说了,也不是所有的神仙,都能普照众生,辉照大地,更何况,本宫不是神仙,本宫自然也想,帮你的时候,自个想要的东西,也能拿到手。”
李才人的手从德妃的膝头滑下,“嫔妾知道了。”
李才人的宫婢这才敢上前扶住李才人,望漪满脸笑意,药也塞进李才人宫人的手中。
等到李才人离开,望漪折回内殿,轻手轻脚的上前替娘娘揉捏腿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