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宠冠六宫(224)
映凝担忧地看向阮筠, 还想说什么,阮筠轻拍她的手背, 映凝应下静乔姑姑的话, 放开自个的手。
阮筠手放在小腹上,垂眸道:“姑姑看, 这样可行?”
看似给了静乔姑姑体面和尊贵,实则话语中, 早已在说静乔姑姑的僭越。
静乔姑姑连忙道:“自是可以, 娘娘请。”
阮筠脚步缓慢,若说没有任何的反应,定然是假的。
再如何说, 太后娘娘是皇上的生母, 曾经也是差一点就坐上皇后的位置,如今奉天下人所养,自然该敬着。
踩着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绕过屏风,阮筠头一眼看见的便是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 神色悻悻的贤妃。
在美人靠上坐着的, 正是太后娘娘。
没有忘记规矩,阮筠凝眸咬着下唇行礼:
“参见太后娘娘、贤妃娘娘。”
腿弯下去, 却半晌都得不到回应。
太后眼神淡漠,殿内只能听见太后不停转动捻珠的声音,阮筠有孕以后,身子不像从前,蹲的久了便觉得浑身都是酸疼的,连脚都开始发胀。
贤妃看见阮筠的样子,眸中闪过得意,再度看向太后的时候,瞬间又变成了柔弱的样子,“太后让萦妹妹起来吧,她还有着身孕呢。”
太后摇摇头,轻叹一口气,眸中也变得柔软,“你啊,就是如此心善。”
贤妃羞怯怯的垂眸,抱着手炉的手紧了不少,柔弱的样子让太后忍不住的心疼。
转头看见阮筠时,太后的语气冷硬不少,“起来吧。”
“是。”阮筠嗓音幽咽,“多谢太后。”
静乔姑姑亲自搬来杌凳放在阮筠的身旁,阮筠坐下后,先一步开口:
“听闻昨日贤妃娘娘病了,今日可好些了?”
贤妃抿唇淡笑,脸上的病态却如何都盖不住,“让妹妹忧心,已经好多了。”
阮筠回了一声,“那便好。”
内殿一时没有任何的声音,阮筠在此处坐着,青丝有一缕落在肩头,不时蹭着她侧脸。
太后沉思望向阮筠,她这般恬静的模样,落在男子的眼中,是艳绝倾城,但却让她无端想起一位故人。
“你这一胎,近来可好?”太后倏然开口,眸中视线直直朝阮筠射/去。
阮筠贝齿轻咬唇瓣,面容上依旧沉静道:“蒙太后关心,臣妾和腹中龙裔都好。”
太后撇开视线,端起茶盏说:“皇帝宠爱你,哀家知道,后宫妃嫔无不盼望能怀上龙种,你心中,应当比哀家更清楚。”
阮筠慌里慌张的起身,杏眸如同小鹿乱撞般惊慌。
太后见着,心中更为生厌,贤妃见状只差没有笑出声。
当年陶贵妃就是如此作态,她进宫陪太后时,偶尔去御花园,都能听见陶贵妃银铃般的笑声,娇声媚态,先帝独宠三月,更是迷得先帝差点将皇位都许给陶贵妃腹中的孩子。
不过也是陶贵妃命不好,先帝病得凶猛,由皇上监国,这才使得陶贵妃什么都得不到,连带着腹中的孩子都一并没了。
贤妃在一旁看戏的模样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太后与阮筠,二人的心思,皆在对方的身上。
阮筠站着不敢坐下,语调平缓,更带有胆怯,“臣妾明白。”
太后将茶盏磕在桌案之上,厉声说:“你既明白,就不该日日霸着皇帝不放,有孕在身,好生养着便是,让皇帝去你宫中,像什么样子!”
手猛然落下,一声闷响让阮筠的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顾不上旁的,阮筠心一横,跪在太后的身前,说:
“太后息怒,臣妾自知有错。”
太后没被阮筠的样子给糊弄过去,陶贵妃那时不也是如此,皇上的三宫六院都成了摆设,尽是她陶贵妃一人的天下,简直毫无章法和规矩!
“你明知昨夜贤妃突发恶疾,朝曦宫的宫人去请皇帝,你非但不知规劝,竟还强将皇帝留下,惹得贤妃平白伤心,若是昨夜二皇子有事,你……你就是在谋害皇嗣!”
阮筠立马抬眼,语气虽然带着几分哽咽,却分外坚定,“皇上只是格外疼惜臣妾腹中的孩子,顺带来看臣妾,皇上若是不想走,臣妾若是直言,岂不是会惹得皇上恼怒。”
太后冷笑一声,“你这话,便是在怪哀家说错了话?又或是怪皇帝,老大不小一人了,还不知分寸?”
阮筠指尖掐入掌心中,委屈道:“臣妾不敢。”
太后倚在美人靠上,不咸不淡朝阮筠看去,“不敢?哀家看,再没有比你更大胆的妃嫔,你难不成想做狐媚惑主的妖妃?”
阮筠心口处的起伏剧烈一些,小腹也微微胀痛,她柔荑一直放在小腹之上,不时安抚着腹中的孩子。
上个被如此称呼的妃嫔,正是先帝的陶贵妃,陶贵妃下场有多惨,她不是不知道。
一杯毒酒下肚,昔日的宠爱与荣华富贵尽数都散去,只剩下黄土枯骨还留在世间的某处,再被后人谈及时,众人皆是鄙夷。
一时间,阮筠好似又回到还是宫婢时,彼时还是淑妃的孟选侍将她按入水中,只为她亲口承认偷盗宫中财物,那份脏水毫不犹豫地泼至她的身上,认为她卑贱如蝼蚁,可以随意践踏。
阮筠膝盖朝前挪动一些,身前微隆的小腹落在太后的眼中,想起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太后的心软了不少。
贤妃咳嗽两声,静乔姑姑连忙端起茶盏递至贤妃的唇边,贤妃喝下后润了嗓子,声音轻柔,看向阮筠时带着怜爱,“太后别让萦妹妹跪着了,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若是跪坏了,只怕皇上要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