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夫哥称帝了(65)
明日便要快马加鞭前往秦城。
……
程皎皎一路南下,心情却无预料之中那般畅快。天气依然很好,她坐在马车上时不时撑着下巴看望外头,金果银果十分雀跃的心情也勾不起她的兴趣。
这是怎么了?
想到陈晟还在外头,程皎皎忽然撩开了马车侧帘:“陈将军。”
自从上次程皎皎替陈晟解毒之后,两人关系早就不似从前,加之陈晟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瞧出了几分陛下的态度,对待程皎皎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郡主有何吩咐?”
程皎皎微笑道:“只是想问问我们是否先去柳城?”
陈晟:“自然,郡主不是要先去柳城寻故人,陛下先前就吩咐过。”
程皎皎松了口气,又问:“那可会经过遂阳?”
她心里清楚的很,张荃那个老东西没接到她,但肯定会在遂阳等她。若那个老东西跟着,她去柳城便没那么自在……
陈晟瞬间就明白了程皎皎的意思,摇头:“郡主若直奔蜀州,必会经过遂阳,可如今要转道先去柳城,便可以绕路。”
“那便绕路!”程皎皎毫不犹豫。
陈晟笑了笑:“遵令。”
说完之后他犹豫片刻,又道:“其实即便郡主不说,属下可能也会带着郡主绕路。”
程皎皎并不奇怪:“陛下不希望我与张荃一道,是吗?是因为你们瞧出了张荃狼子野心?”
陈晟怔住了。
“非也……”
张荃狼子野心?
陈晟笑了:“郡主,这等言语在张荃抵达官驿当天便有文臣谏言,可惜被陛下狠狠讽刺了一顿。”
程皎皎怔愣:“讽刺?他讽刺什么?”
陈晟道:“陛下说,张荃手无缚鸡之力,府兵不过百余歪瓜裂枣,若这样的人马前来都是狼子野心,叫这些文臣也不必跟着他了,出门招几个农夫就可以揭竿起义,当下那群文臣的脸色便精彩纷呈,纷纷跪下告罪。”
程皎皎回过神,扑哧笑了出来。
程远眼中也弥上笑意:“陛下看人很准。”
陈晟:“所以说,陛下赶走张荃先去遂阳,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而是……”他忽看了眼程皎皎的脸色,有些不敢继续说了。
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程皎皎听懂了。
潘太后妇人之见,那些文臣也不懂他,严炔的确当地起北方霸主的名头,莫说一个小小的张荃,即便是蜀州,他也未必真的看在眼里。
他赶人,就真的只是因为她说讨厌罢了。
……
自严老爷子与大军汇合之后,严炔便与祖父进行了长谈。
严老爷子稍晚一步离开晋阳绝不是多此一举,严炔当初攻克宁州,只用了短短小半年,那半年,前宁州已然是千疮百孔,山匪和起义军也是数不胜数,更不必提可能还有外族异心之人。
怀北帝一走,这些隐在各处角落的人可能都会冒头。
严老爷子就是斩断他们的最后一柄利剑,也是严炔在这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听到祖父说这十日歼灭军团五六个,严炔长长舒了一口气:“孙儿后怕,幸而有祖父还在。”
严济十分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含笑道:“祖父能为你做些事,子淮不必这般言重。
只不过,我想怀北如今三州并立,且不论从前的诸侯将军,就是大小官吏几百人的去向和安顿也是一件难事,如何能做到让人心服口服,子淮近日可是头疼不已吧?”
严炔苦笑:“正想请教祖父。”
“此事不急,你虽已称霸北方,但还未在秦城登基,于许多人而言甚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此次回去,只需大刀阔斧一番,定能收拢人心,只要重兵在握,那些地方小吏自会巴巴朝见天子,子淮到时候再从中斡旋,定出最合理的方案便是。”
严炔神色阵重:“祖父所言极是。”
严老爷子又道:“此番我快到时,还听闻军中混入了刺客,可还要紧?”
严炔眸光微动:“孙儿无碍,这些刺客虽然混迹在蜀州带队的人中,但应该不是程家之意,具体背后是谁孙儿还在查。”
严老爷子颔首:“我与程福打过交道,他并非是两面三刀的做派,应不是他,但背后定有歹人,不可放过。”
严炔自然应是。
祖孙两人在官驿长谈,等结束后天色又暗了下来,严炔送祖父回了房间后又传令下去明日一早便动身回秦城,忙了整整一日之后他才稍作歇息,回房用膳。
长贵在旁侍奉,时不时打量一眼陛下的脸色。
从晌午开始,陛下一直就是面无表情,瞧不出喜怒。
和老祖宗在一起的时候倒罢了,但单独一个人时,长贵能明显感受到陛下所传出那种不悦、甚至是风雨欲来的压抑。
“陛下,安神汤已经熬着了,稍晚用些吧?”长贵问道。
严炔的银箸忽然停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必了,朕今晚不歇。”
长贵急了,立马跪下:“明日还需赶路,陛下还是好生歇息吧,军中也无急事,您若病了,奴才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长贵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一语成谶还是怎么,严炔果然猛烈咳嗽起来。
他傻了眼,跪着就朝严炔挪去:“陛下?陛下?!”
严炔随手抄了个帕子捂住了口鼻,可这咳嗽诡异的很,起得凶猛且停不下来,长贵已经吓傻了,转身就朝外头仓皇跑去:“军医!军医!”
严炔皱眉,极力克制住之后放下帕子,这帕子上没有任何血迹,却多了一些细细密密的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