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136)
东昌公主朗笑道:“你的意思是,殿下腹中有了皇嗣?”
陈亦颔首,道:“两月左右。”
江锦书还未缓过神来,只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颤声问道:“那我还能治好吗?”
东昌公主反笑,扯着江锦书的手腕,道:“傻孩子,什么治不治的,你这是有身子了。”
江锦书恍惚道:“我...我是有孕了吗?”
东昌公主笑道:“两个月了。”
“会不会是诊错了,陈奉御先前说过我月信紊乱,怕不是误导了陈奉御吧。”江锦书仍不敢信自己真的有了身孕。
江锦书算了算日子,两个月,那时齐珩忙于新法之事,回立政殿也是深夜,是以二人很少同房,两个月,那该是在她与王含章饮酒那日怀上的。
“我...我方才在席间饮了不少酒,会不会对孩子不好?”江锦书想起什么,忙问道。
陈亦道:“臣方才探了殿下的脉搏,这沉细微弱,为逆也,此胎怕是有险。”
“这孩子我不一定能保住,是吗?”
陈亦点了点头:“这要过了三个月才看得出。”
“殿下这几日要保重身子。”
东昌公主一听江锦书这胎有险,忙沉声道:“此乃陛下第一子,万般金贵,陈奉御,你可得小心,护着殿下与皇嗣安然无恙,你的前程方不可限量。”
“臣定然竭力护着殿下和皇嗣。”陈亦忙叩首拜礼道。
“陈奉御起来吧,你只需尽力便可,便是真的保不住,我也不会怪你的。”
“这事,就你、我、长主、漱阳四人知道便好,先不要告诉陛下了。”
毕竟胎象不稳,她怕留不住这个孩子。
还是待过了三个月,她再亲自告诉他。
“臣领旨。”陈亦道。
“你开了药便退下吧。”
东昌公主蹙眉道:“为何不告诉明之?”
“我怕留不住。”
“胡说,怎么会留不住?”
“我体寒,我知晓的。”江锦书抚上小腹,轻声道。
“阿娘,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了。”
东昌公主见她如此,只好点了点头。
东昌公主离开后,江锦书没回宴席,而是一个人缩在榻上,用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这是她和齐珩的骨血。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会像她,还是会像齐珩。
她会轻轻握住孩子的小手,哪怕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就如一个小石头般,她轻而易举便含在掌心。
她会冲着她甜甜一笑,口齿不清地唤着她:“阿娘。”
她小手上浅浅的纹路与她而言亦是惊喜。
她会抱着她,给她讲诗歌,她会给她戴上小小的长命锁。
盼着她健康成长。
总归,她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
齐珩想必也是一样的。
“漱阳,我的饮食,你最近留心些,陈奉御的药你帮我看着些。”江锦书道。
漱阳笑应道:“妾遵命。”
江锦书睡不着,身后骤然被人抱住,齐珩身上有酒气,江锦书不禁蹙眉:“你去沐浴换身衣裳,这酒气熏着我了。”
齐珩沉声笑道:“这就不要我了?”
“你快去嘛。”
“也是。”齐珩自己也有些受不住身上的酒味,便去了后室池子。
待酒味消散,周围又是那雪中春信的香气,他抱着她,吻着她的耳畔,触上她衣衫的系带,齐珩声音沙哑:“成么?”
酒气散了,酒劲未散。
江锦书转过身,轻轻推开他,齐珩低声道:“身上不舒服?”
“嗯。”江锦书点了点头。
“要不要让陈亦过来瞧瞧?”
“不用的,哪那么娇气了。”江锦书轻笑道。
“常乐今日没来,我有些想她了。”江锦书拽着齐珩的寝衣袖子。
眼神中落寞之意显然,齐珩搂住她,道:“哪日请清平县主入宫不久好了。”
“那也是别人家的姑娘。”江锦书撇开齐珩的手。
“你就不想有个女儿吗?”江锦书莫名生怨。
齐珩被气笑了:“我也想,但我也生不出来啊。”
“那你凭什么这么没用?”
“我...”齐珩欲言,然又说不出个什么。
齐珩将人抱到怀里,轻声哄道:“今儿怎么了,怨气这样大?”
宴席上江锦书刚离开,东昌公主便起身了。
他瞧得清楚。
莫不是东昌公主又说了什么?
谁料齐珩甫一说完,江锦书便落了泪,泣声道:“你说我...怨气大。”
齐珩面上一慌,忙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江锦书哭泣不止,齐珩怎么哄都不管用:“锦书,我真的错了,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不要哭了好不好?夜里哭泣伤身子。”
不知是那句话说动了江锦书,江锦书拂去面上的泪水。
她气齐珩可以,但是不能伤了孩子。
江锦书现在瞧见齐珩只觉心烦,她气道:“你今夜不许睡在这里。”
齐珩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只得抱着自己的被子走向软榻。
“等等。”
齐珩心中一喜,即刻转身,却不料江锦书道:“把被子留下,这是我的,你不许盖。”
齐珩无奈地笑,他连被子都没了。
齐珩摇了摇头,给江锦书盖好被子才离开床榻。
*
江锦书有了身孕后便不大爱动,饮食用得也少了,前几天王含章还玩笑说她吃得少反倒重了。
江锦书也只笑笑不说话。
王含章请命今岁二月举办女官简拔考试,江锦书欣然应下,不过这些事她多数推给了王含章与顾有容,自己偷个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