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87)
江式微莞尔一笑:“你不忙吗?”
“事少,下了朝,一切处理完了,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前天不刚看完吗?”江式微低声喃喃道。
“嗯?”
“没什么。”江式微解释道。
“你和含章在忙击鞠赛?”
“嗯,大抵都差不多了。”
齐珩道:“现在想不想去含光殿毬场?在那儿我们可以骑马。”
江式微思忖片刻,朝应了齐珩的话。
齐珩让尚乘局的闲厩使将两匹马牵了出来,其中一匹瞧上去极为健硕,皮毛清一色是白色的,马鬃被精心修整过,可以看出主人的爱惜。
真是一匹骏马。
这应该便是齐珩的坐骑,照夜白了吧。
还真名如其实,一身雪白,犹如白昼。
那照夜白一见齐珩,便昂首嘶鸣,四蹄乱动,看样子照夜白的性子野,极难驯服。
齐珩见照夜白这着急之状,忙上前顺了顺它的毛发,笑着安抚,照夜白安稳了些许。
江式微目光落在旁边的骏马上,那骏马比照夜白小些,任由闲厩使牵着,看着很是温顺,应是适合女子的。
江式微上前,抚了抚它的毛发,玉花骢顺着江式微的方向稍稍倾斜,接受着她的轻抚。
“它叫玉花骢,和照夜白一样都是宁远国王进献的,它性子比较温顺,适合你,一会儿我们可以绕着毬场骑一圈。”齐珩见状笑道。
“我……我不太擅长骑马,你能不能教我?”江式微咬着唇低声道,指尖捏了下袖子。
“好。”齐珩愣了片刻,随后笑应道。
齐珩踩了下马镫,翻身越于马上,随后朝江式微伸出手,说道:“拉着我的手,踩马镫上来。”
江式微犹豫片刻,然后拉住了齐珩的手,慢吞吞地踩上马镫。
齐珩低声提醒道:“小心。”
而后江式微顺利地坐在齐珩的身前,齐珩在她身后轻声道:“抓紧缰绳。”
而后怕太靠近江式微会不自在便稍稍往后挪了一些,但手臂却搂她搂得很紧,似是极怕她不小心坠马。
齐珩稍稍用力,照夜白便往前缓缓行进,发觉二人的距离颇近,江式微面上渐红,微微侧过头,朝他说:“明之,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九岁吧。”齐珩拥着她,细想了想而后道。
初春柳条刚舒,就着缕缕春风,二人缓缓行进,毬场上的青碧一色没过马蹄。
碧草上布满晶莹的水珠,四处弥漫着泥土的清新之气,空中无烈日,也无冰雪,不冷不热是刚刚好。
齐珩带着她绕着毬场逛了几圈,马蹄所落所起之处带起一片稀碎的尘埃。
齐珩在她耳边温声问道:“我教的,还算清楚么?”
“我会一点点了。”江式微转过头朝他笑。
“后日的击鞠赛,你要下场么?”江式微问道。
“不出意外,大概是会的。”
“那我就祝明之……定然能赢。”江式微粲然一笑。
“待会儿你可以骑着玉花骢逛一圈,不用怕,我在旁边看着你。”齐珩浅笑。
“嗯。”江式微应了一声。
一旁谢晏和汾阳郡王刚进含光殿毬场,便被门口的玉花骢吸引了目光。
“玉花骢?兄长不是最疼它的么,怎么如今舍得给它牵出来了。”
汾阳郡王惊讶道,他和齐珩的关系不比谢晏与齐珩的关系差多少,他曾多次向齐珩说能否试试这玉花骢,都被齐珩拒绝了。
却不曾想,如今倒是牵出来了。
“兄长呢?”汾阳郡王踮起脚朝里面望了望。
“你也不看看那人是谁。”谢晏无奈一笑。
“谁啊,谁能让兄长舍得把玉花骢牵出来?”汾阳郡王好奇道,随后眼眸一转,看向旁边的闲厩使。
闲厩使笑道:“皇后殿下和陛下在里面。”
“原来是嫂嫂。”汾阳郡王眼前一亮。
“我原还没见过这位嫂嫂呢,伯瑾你应该见过吧,你来说说,她和姑母像不像?莫不会和姑母一样也是个铁面人物吧?”汾阳郡王笑问道。
他前岁便被齐珩送到川蜀之地历练,近几日方回来,自然是错过了齐珩的大婚。
他只知道齐珩立了东昌公主之女江氏为后,其他一概不知。
谢晏瞥了他一眼,直道:“不像。”
而后没管汾阳郡王便大步入内。
“伯瑾,你等等我啊,真是的。”汾阳郡王齐子仪高声吵嚷道。
“臣谢晏,见过殿下。”谢晏朝江式微打揖行礼道。
“伯瑾不必多礼。”江式微笑道。
“多礼?他都没给我行礼。”齐珩看着江式微,直言笑道。
“兄长!兄长!”齐子仪一见齐珩急得就差扑上去了。
“正常点。”齐珩正色道。
“是,臣齐子仪见过陛下,陛下圣躬安。”齐子仪端正地施了礼。
而后看向齐珩身旁的女子,直笑道:“这便是嫂嫂吧?臣齐子仪见过皇后殿下。”
又是标准的一礼。
江式微颔首答道,却是面上惑然不解。
齐子仪又是谁?
齐珩解释道:“齐范,岐王之子。”
“原是汾阳郡王,是我眼拙了。”江式微稍带歉意道。
“原我进京前,就好奇嫂嫂是何等天仙人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倒真是洛神再生。”
江式微被齐子仪这一句又一句的“嫂嫂”唤得有些脸热。
“这竖子惯会贫嘴,你别理他。”齐珩见江式微面上火烧云越来越热,忙解围道。
虽说着斥责之言,江式微在齐珩的面容上却看不到半分斥责之意,唇边反而泛着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