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卫反扣住夏侯见雪的胳膊,晚照负责打。
晚照看过去,此时宫灯昏暗,夏侯见雪肌肤雪白,乌发散乱,泪水簌簌,红唇颤抖,竟是我见犹怜的样子。
这样的娇弱美人儿,任凭谁舍得下手呢。
晚照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一巴掌打下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夏侯见雪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低叫,她簌簌发抖。
晚照感觉自己手心似乎粘上了什么,也许是脂粉,也许是汗水。
这让她感觉有些恶心,于是她再次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在夏侯见雪的惨叫声中,她左右开弓,一口气打了六七巴掌。
六七巴掌之后,夏侯见雪雪白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也已经渗出血丝,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可身后暗卫却牢牢地按住她,她根本挣脱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着屈辱,她终于受不了,崩溃地惨叫连连,昔日夏侯氏贵女的尊贵荡然无存。
而另外两个暗卫也在痛打罗嬷嬷,罗嬷嬷痛得仿佛杀猪一般,哭嚎不止。
夏侯见雪咬着唇,倔强地道:“我确实不知,确实不知,是嬷嬷放走的,嬷嬷放走的,关我何事!”
罗嬷嬷听得这话,一时绝望,她想着自家娘子实在是太傻了,太傻了!
本来可以瞒过的啊!
如今可以招供别的,但唯独这王三死了一事,是万万不能提及的,一旦提及,那宁王必杀了自己!
只要找不到王三,宁王便必须留自己一条性命!
她正想着,就见宁王幽深的视线正盯着自己打量。
那眸光如刀,仿佛一寸寸把她皮肉剐下来一般。
她顿时一个哆嗦。
宁王命人将夏侯见雪拎下去,却让两个暗卫将罗嬷嬷倒拎起来。
罗嬷嬷吓得心乱跳,忙道:“殿下饶命,殿下,我什么都说,你问什么我说什么,求你饶我性命!”
宁王却并不言语,那两个暗卫径自将罗嬷嬷挂在了一旁的铁环上。
此时的罗嬷嬷倒挂着,只觉恶心难受,又觉晕头转向,几乎生不如死。
关键铁环还一荡一荡的,她竟犹如垂挂的腊肉一般在那里晃荡,晃荡得她恨不得去死。
就在这时,突然间,那吊环不晃了。
罗嬷嬷定睛一看,就看到了宁王那双淡漠到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
她顿时一个激灵,吓得几乎腿抽筋。
宁王:“你不是会编故事吗,从头到尾,给本王编。”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嬷嬷:“若是编得不好,本王先一刀一刀割下你的皮肉。”
罗嬷嬷牙齿咯咯响:“我说,我说……”
事到如今,罗嬷嬷只能招了,她也怕死。
如果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死的,况且即使自己不说,自家娘子也会说。
自家娘子不说的,莫经羲也会说。
既然宁王总归会知道,那她还不如能说的都说了。
所以罗嬷嬷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从自家娘子怀下身孕犯难,本想逃婚,结果莫经羲无意中在随云山发现了一位娘子像极了自家娘子,便干脆请其代嫁,又让她经受了诸般苦训。
这时候,一直不曾言语的宁王突然道:“你刚才说,十万两?”
罗嬷嬷脸上发苦:“是,十万两,莫先生最初说是一万,那王三娘子非要抬价,硬生生抬到了十万两,她倒是狮子大开口。”
宁王听得这话,敛着眉眼,神情阴晦难测。
罗嬷嬷便继续说,说起她代嫁的种种,也说起两个人的斗嘴。
她这么说着,宁王神情难辨,就这么静默地听着。
他不问,也不打断,就让她一直说。
她心里发虚,只能继续说,拼命地说,把自己想到的都说了,连往日的诸般言语也都说了。
她正说着,宁王陡然打断:“你说,她叫王三?”
罗嬷嬷颤巍巍:“是……”
宁王眼皮陡然掀起,锐利的视线射过来:“原名?”
罗嬷嬷脸色难看得想哭:“我哪知道呢,反正她自己说是军户,说家里穷,自己说有一个瘸腿的兄长,还有一个瞎眼的姐姐,她就叫王三。”
宁王听此,艰难地吸了口气。
之后,他一字字道:“继续说。”
罗嬷嬷的眼泪落下来了:“殿下,能说的我都说了!”
她这话刚出口,就见一把森寒寒的匕首落在她脸上,寒光映在她的眼中,她几乎眼花了。
她哆嗦着望向宁王,却看到了那双冷沉犹如深渊的眼睛。
她忙道:“我
说,我说,我都说!我还有,还有,我想起来了!”
于是她继续说,说她怎么要那王三娘子向她如实提起和宁王行房的种种,说王三娘子如何提起宁王的不是,还说王三娘子嫌弃这差事不好要加银子。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全程都是倒吊着的,她到底年纪大了,憋得脸上通红,言语越来越艰难。
但是冷不丁看到上方的宁王,却顿觉毛骨悚然。
这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连暴怒都没有,只有平静。
这让罗嬷嬷想起她年少时,在山岭间放羊,不经意间看到天空,云朵厚重低沉,几乎将所有的日光吞噬,就那么沉沉压下来,这让她感到脆弱无助,让她觉得,震天撼地的暴风雪即将来临,但是她弱小,她无处可逃。
她浑身哆嗦,一时之间,竟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对此,宁王神情依然平静到可怕。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道:“所以,你用了毒,把她毒死,之后把她埋在了随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