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到底克制住了,若无其事地将巾帕扔到一旁,之后自己也躺下来。
两个人紧挨着躺在榻上,她才仿佛很不经意地问道:“梦到什么了?”
宁王无声地望着上方,过了一会,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感受着这熟悉馨香的气息,他才道:“我走到了你的梦中。”
青葛侧首看着他,眼神平和而温柔。
宁王抿出一个浅淡温和的弧度,之后揽住她的腰肢,大手用力,直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了。
青葛任凭他这么抱着。
宁王扶着青葛的脑袋,要她靠着自己肩膀,又用大手轻抚着她纤长的后颈。
他将自己的脸埋入她的发间,贪婪满足地吸了口,这才道:“我梦到雪。”
他轻笑了一声,薄唇轻吻她的侧脸:“我是不是惊醒了你?”
青葛:“是。”
宁王轻拍她后背:“睡吧。”
他语气嘶哑温柔,像是哄着一个被惊醒的孩子。
青葛靠在他的肩头,脸颊紧贴着他的颈子:“好,我们一起睡。”
这时,她才突然发现,他们明明缠绵了不知几次,可从未一起共眠到天亮。
在她那里歇着时,他一般夜半时分便回府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太忙,或者不想太过大张旗鼓。
这月中旬,朝廷派来稽查的钦差终于要离开王府,王府众人也略松口气。
不过宁王却忙起来。
原本按照太子的意思,今年大兴阅兵,不但要校阅皇都禁军,还要校阅禹宁以及边境一带的兵马,这自然有震撼境内宵小,并振奋军心。
这种大阅之年,宁王麾下的禹宁边境军也要参加这次的春阅。
因皇上龙体欠安,这次春阅本应由太子代为校阅,这也意味着新旧两帝的交接。
可如今皇都突然谣言四起,说太子并不是皇上亲子,还说谭贵妃私通外男才
生下太子,甚至有人说太子无后,是因为混淆皇室血脉遭受天谴。
青葛身在禹宁,对于这些具体传闻并不清楚,只是隐约知道皇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又因这些流言蜚语,便有大臣不断进谏,竭力劝阻,认为今年是三年一次的大校阅,如此头等大事,关乎天下平定,若是由太子代为校阅,怕军心不稳,民心生乱。
正是出于这些缘由,皇上才不得不硬撑着病体,亲自校阅。
宁王身为禹宁王,太子的同胞皇弟,谭贵妃的亲子,纵然不曾被怀疑血缘出身,但终究地位尴尬。
偏偏他手握重兵,要带领边境军前往皇都参加校阅,这其中多少微妙,可想而知。
谁也不知前往皇都后,面临什么境况。
皇室父子,血缘疑云,兄弟手足,储君之位,这些放在一起,在任何朝代都足以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青葛也试探过宁王,不过他除了略忙一些,却并不见任何异常。
反而并不在意地道:“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说着,他望向青葛:“若我不再是禹宁王,你也要当我的王妃,是不是?”
青葛困惑地看他:“你自己都不是禹宁王,那我还当什么王妃?”
宁王自己想想也笑了:“是,若我有个万一,那你只能当寻常人家的妻子了。”
不过他很快又道:“不过,若有万一——”
青葛:“若有万一,说不得小命都不保,还想什么王妃不王妃。”
宁王:“有道理。”
青葛:“到时候说不得抄家,贬谪,流放……不过你不用担心。”
宁王若有所思,他长指托着下巴,黑眸含笑看着她:“我为什么不用担心?”
青葛:“这些年,我略有积蓄,养你和小世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实在不济,只好带着你们父子亡命天涯了。”
宁王哑然失笑:“好,全靠你了。”
就在紧锣密鼓筹备着皇都阅兵时,皇都的妇科圣手来了,专为给青葛治旧伤的。
谁知道过脉后,几位大夫神情颇为慎重,又问了青葛好一番,其间问起:“月事如何?”
青葛如实回答。
大夫神情诧异:“这位娘子的意思是,你上次月事是腊月二十三了?”
青葛回忆了一番:“大概吧?”
她实在不记得了。
她这么一说,几位大夫脸色凝重起来,他们快速对视一眼。
宁王一直守在一旁的,听此言,问道:“可有何不妥?”
他这一问,大夫一时无言以对,当下只好解释起来:“月有盈亏,潮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三旬而一见,如今这位娘子距离上次月事已是两个月零八日,这是月事不调,需要细查缘由。”
宁王听此,蹙眉。
他深深地看了青葛一眼:“你这样……有多久了?”
青葛:“自我十五岁初潮时,便是如此。”
她其实也有些意外,她自从初潮之后便是如此,虽说她也知道月事为一月一次,可因她自小如此,晚照也是如此,她并不在意。
甚至她还觉得这给自己带来便利,省却了许多麻烦。
她试探着说:“兴许每个人体质不同?”
宁王却是不再理会青葛,他请几位大夫跟随他出去,要亲自和大夫详谈。
青葛其实有些好奇,她侧耳倾听,但没听到什么动静。
宁王和几位大夫详谈过后,便有近侍出去。
没多久,青葛便看到几个人,有岳嬷嬷,有机巧嬷嬷,也有千影阁其他闲杂人等,负责膳食以及各样训练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