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恐同呢?(99)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叫那些人进来,我一个都没搭理,真、真的。”
温诺努力地理顺了逻辑,温声细语地给应离解释。
然而,以往有求必应的室友此刻却仿佛耳朵聋了,一声不吭地只顾着闷头走,拉住他的手背青筋暴凸。
他一路走到停车的地方,沉默地拉开车门把温诺打包进副驾驶。
上车,落锁。
应离阴沉着脸坐在驾驶位上,不发动车子,也不看温诺,只久久地凝视着虚空,一言不发。
气氛好古怪,温诺有点怕怕的。
半晌,他才伸出手轻轻拽了拽应离的袖口,小声地说:“对不起哦,是我错了,没跟你说一声就跑来……我跟你道歉,别生气好吗?”
一片沉默。
温诺扁了扁嘴,委屈道:“应离,你为什么不看我呀?”
声音很软,像是再不理他他就要哭了。
应离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倏地发力,手背青筋鼓起。
又撒娇!
以为撒娇就能让他消气吗?
他又不是同性恋,男孩子撒娇对他来说有什么用?
应离咬肌微动,猝然偏头看向他,终于开口,但说的话却和他刚闯进包厢时所说的一样。
“我如果不来,你打算做什么?夜不归宿?和别人寻欢作乐?”
室友很少说话这么难听,声音也冷冰冰的,不像是对男朋友说话,像是在骂仇人。
温诺无措地眨了眨眼睛,鼻尖一下就酸了,柔软的声音中带着微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是说相信我吗?我才不会那样呢,我都说了,你来的时候我正准备离开了。那个Alex,我一下都没碰他呀,他自己把衣服扯开的,我一下都没摸……”
应离咬牙,眼神更黯了:“他叫Alex?那个口技很好的?”
温诺大脑一下就死机了,懵逼:“什么口技很好的?你是说口才吗?……啊,那他确实口才不错。”
早死的妈,花心的爸,熊孩子弟弟上学的妹,破碎的他……一句一句的,公式套得可溜了,说来说去都是想让他为他开贵酒,好拿提成费。
应离静静地看着他,说:“我来找你的时候,大堂经理告诉我的。”
今晚,他本来好好地看着文献,突然就收到一个陌生微信号的好友申请,之后就从对方那儿得到了一张自己男朋友的照片。
亲口告诉他要回家的小男友,正好端端地坐在一看就很不对劲的场所,旁边坐了个轻佻的男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温诺,仿佛能拉丝一般。
小男友还穿着白天的衣服,表情有些冷淡,但却漂亮得几乎让人屏住呼吸。
好冷酷、好漂亮的神态……像是下一秒就要抬手扇旁边的人一巴掌了。
应离的瞳孔骤然紧缩,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掌碾碎揉烂。
温诺要像打他那样,也打别人吗?
……不行,温诺不可以打别人。就算要打,也只能打他。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永夜,还以为要花一番时间搜寻房间,结果那些妄图带坏他男朋友的人居然包场了。
而大堂经理一看来人器宇轩昂,步子迈得坚决沉稳,还以为应离也是今天受邀而来的贵客,连忙挂着笑脸迎上去引路了。
一边带路,他还一边给应离介绍这儿的金牌男模们,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活色生香。
什么谁有18厘米啦,谁的吻技最好,谁的口技最灵活,谁的腰最好,哪个最持久……统统都介绍了一遍。
越说,大堂经理就感觉越冷,这位高高帅帅的客人还很冷漠,到最后他干脆拿手帕擦擦汗,不吱声了。
弄得经理心里突突的,直犯嘀咕,心说这位客人该不会是来捉奸的吧。
怕惹上事,经理送到门口,自己就一溜烟跑了。
其中那个Alex,就是被介绍说口技最好的那位。
应离脸色微青,嗓音沉沉地落下去:“你喜欢这种吗,那我也可以做到。”
温诺懵了。
“我现在也很会接吻了,其他的口技……我还没学,不过应该不难的。”应离猝然抬眼,没什么表情的脸莫名地让人觉得他很伤心,嗓子都有点哑了:“温诺……”
“别点男模,点我。”
温诺愣愣地看着他,感觉嗓子都噎住了。
自己是喝醉了吗,怎么室友讲的话……他都不能理解啊???
他着急道:“我没、不是,不是我点的!我根本都不知道,你怎么不信我呢,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室友刚刚不是还在那放狠话,说那些男模对他根本算不上威胁吗!
应离落寞地垂下眼,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慢慢下坠。
他当然相信温诺的人品,也知道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就是感觉……很嫉妒。
开车过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地一直想,温诺现在在和别人做什么,在说笑吗,还是玩游戏?
他只要一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正在用贪婪的眼神去看他的小男友,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架在火上灼烧,一滴一滴地坠着酸苦的毒汁。
也是这个时候,他猝然意识到。
他不愿意跟温诺做的事情,外面排着队的人想要跟温诺做。
他害怕温诺会被别人抢走。
应离生来就情感淡漠,许是因为身边没有可以让他投注感情的人。
波拉莫拉虽然疼他,但一家子性格都比较内敛,不像别的感情外放的家庭那么善于表达爱意,而是用行动去照料他,教他识字、教他如何辨别虫草、教他学会坚强。
当他第一次得知自己的父亲仍然在世,且弟弟一直跟在他身边时,他都没有升起嫉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