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总是躲着我(32)
“兄弟闭嘴行不!!”
.....
几堆人聚在学校大门前的圆碑,道边尽是被清理的积雪,冷风吹过来,透进大衣,把一群抱团的学生冻得嘶嘶哈哈,搂在一起直跺脚。
“班长怎么还没下来?”有个人边问边吸了口气,灌了一嘴凉风。
“他是第二考场,在五楼嘛,人挤人下得慢。”
“来了来了!”有人往教学楼那边一指,“还有杨絮她们。”
许笙和几个五楼考场的同学随着人群一起走出来,十二班全体在校门口聚齐了。
许笙校服袖子里的指尖冻得冰凉,他往人群里快速搜索了一圈,许笙深吸了口气,果然,那人没来。
怎么可能来呢。
他们定先去唱歌后吃饭,十二班来的加起来一共四十多号人,穿着清一色校服走在路上还是颇为壮观。餐厅和KTV都是杨絮他们选的,人数太多他们也不方便去太远的地方,就定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KTV,提前一天订了一间大包,因为没坐下还叫服务生多拿了几把椅子。
这种人数规模来唱歌不能每个人都被轮到,所以唱歌的大多数都是那些平时较活跃的男女同学,许笙也被推着唱了好几首。
他唱歌达不到庄白书那种水平,却也不至于跑调,几首下来好评如潮。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一个服务生推着小车进门,上面放着他们定制的双层蛋糕,烛光在昏暗的室内闪耀抖烁,屏幕换成生日快乐的音乐背景,周围的人跟着一起唱起来,场面热闹又温馨。
许笙心中有什么随着烛光一齐闪烁着、颤动着,这场景他经历过一次,在他高三那时候,不过现在少了一人,他最惦念的那个人。
餐厅定在一家离学校五百米远的一家正宗老字号的餐馆。
刚考完试来吃饭的人不少,客流量照平时多出了一倍,也幸亏他们提前预约,不然腾出一桌都费劲儿。
一行人被请上了二楼,哄哄闹闹地坐了三个桌,服务员上菜很快,没过上十五分钟,三桌的菜样已经摆了大半。
他们班这种聚会按照历年惯例,一般男生负责拼酒,女生负责在一旁聊天吃饭,时不时冒出一个大着胆子跟心仪女生告白的男生,全班在旁边起哄尖叫,拍照录视频,他们班去年有一对儿就是这么成的。
然而今年还真没有。
所以这帮男生拼酒就越发有股“喝不死不罢休”的气势,因为是今天的主角,许笙几乎被这帮人敬了个遍,一桌一起敬的,单独来找他喝的,“不喝就不是兄弟”这类话不到一个小时能听了有十多遍。
许笙一边喝一边感叹这帮小孩真能喝啊,这架势都堪比他上辈子跟领导赶局子了。
许笙越喝眼神越飘,他现在的身体还年轻,自然也没练出什么酒量,被灌一会儿就感觉脚跟都有点发软,他回了座吃了点菜添添肚子,也没什么好转。
周围突然喧闹了起来,班里人突然都围到了一桌,几个男生女生开始尖叫着起哄,许笙愣愣地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最后看明白了,原来他们班今年又有人告白了。
那个告白的男生有点偏话痨型,在周围安静下来的情况下,跟人家女孩表达心意,光是这个过程就持续了五分多钟,许笙对着那个方向盯了一会儿,也没兴趣起身去瞧热闹,只觉越听越困,眼皮都在打架。
他把眼前的餐盘往前推了推,留出点地方,随后把手臂横放上去,头枕着睡了一会儿。
*
杨絮手机突然响了,她从人潮里退出来,就看到那一大桌空荡荡的,许笙枕在其中的一角,正沉沉地睡着。
她眉眸一动,拿着手机迅速出了二楼大厅,顺着圆形楼梯往下走,穿出一楼到了大门,一个高挺俊逸的身影站在门外,正不耐烦地拿着手机拨号。
“别打了。”杨絮推开门走过去,叫住他:“我这不下来了吗。”
那人皱着眉埋怨:“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谁让你不进屋等着了!”杨絮瞪了他一眼,问道:“你爸放你出来了?”
“也没有....得了,先别提这些。”庄白书紧皱的眉眼缓下来,焦灼地问:“许笙喝多了?”
“嗯,都不省人事了。”杨絮叹了口气,道:“你赶紧接走吧,误会该解开的赶紧解开,做一对让我省心的好基友。”
庄白书一蹙眉:“都谁灌他了?”
“那我可数不过来,反正在场是个雄性都把你家心肝宝贝灌了。”
杨絮满意地看着庄白书变得愈发黑沉的脸,越来越扭曲。
“进去吧,等他们散开就轮到你被灌了。”
庄白书跟着杨絮上了楼,进入餐桌所在的大厅,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一角的许笙,那人呼吸平稳,前额的头发因为趴着的动作被弄得有些乱。
那边的男生看样子是刚告白完,现在等着女孩表态呢,四周围满了一圈又一圈的蓝校服,都凑在那看热闹,一堆手机举着环在周围,相机闪光灯照着,弄得跟记者发布会似的。
庄白书通通无视,径直走到了许笙的旁边,他定定地看着他,仅仅是几天没见到这个人,那股思念就如万蚁噬心般折磨着他,一切都被拉得无限漫长,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
看到这个人的瞬间,那些痛苦就如破了洞的气球,“砰”得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庄白书伸手握住许笙没枕着头的那只手腕,绕着环在自己的后颈,右手摸上那人的腰,一使力将许笙整个人提了起来。
第30章
许笙真没少喝。
庄白书把人提起来,右肩沉甸甸地、承着许笙整个身子的重量。他搂在那人腰侧的手不由得勒得更紧,又往上扥了一下。
许笙额头印着睡觉时留下的红痕,在白皙的脸上衬得很是明显,他垂着头,柔软的头发蹭到庄白书的下颌,他被这猛得一下颠的,微微睁开了眼睛。
许笙睡得眼角泛着氤氲,瞳孔一时半会儿也没能聚焦,他盯着庄白书看了几秒,又轻轻闭上。
庄白书竟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此刻掺杂着一丝酒气,随着炽热的鼻息淡淡喷出,庄白书眉头一紧,心里又把班里那些灌他的王八犊子骂了一遍。
许笙喝得脚底使不上劲儿,庄白书半抬半拎着这么一个正值青年的男生,着实不太轻松。
“还是用背的吧?”杨絮在旁边提议。
庄白书跟她想到一块儿了,他干脆松开他的腰,左手把那人环在颈背的臂肘一拉,许笙的胸膛顺势伏上了他宽厚的脊背。
庄白书弓着背,杨絮在旁边帮忙捞起许笙的手脚,摆弄着他像八爪鱼一样攀在他身上,庄白书弯腰向前挺了挺身,那人的下颌顺势滑到他硬—挺的肩膀。
许笙估计不舒服了,嘟嘟囔囔地哼哼两声,随即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静静地倚着。
“你知道他家在哪儿?”杨絮眨了眨眼睛,满脸好奇。
庄白书嗯了一声,又把人往上提了提,“知道。”
杨絮乌黑的眼眸打量似的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庄白书背着许笙出了店面,街边此刻已经飘起了雪雾,在路灯的背景下渺渺地坠烁,他侧过头看向背上的人,许笙的发梢落上了雪花,睫毛软软地覆于眼睑,留下扇形的阴影,睡得很沉。
庄白书一手托紧许笙,把重心往前倾了倾,勉强腾出一只手,帮他戴上了帽子。
庄白书迅速拦了一辆的士,小心翼翼把人抱上后座,他报了许笙家大概的地址,司机一脚油门飞驶出去,扬起一路尘雪。
这要放在三天前,庄白书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能这么快就又回到许笙的家。
这个地方曾带给他最振奋最难忘的记忆,也让他萌生出能与许笙更进一步的希冀,而偏偏事实又将他打入无边的深渊,终究都只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