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相似的味道。

闻过之后，安润裴知道，这是一个更契合他自己的味道。

安润裴身处这个位置，见过太多“巧合”。他从不相信凑巧。

不是天命许之，就是蓄意图谋。天命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安润裴从来不信。

可若说蓄意图谋……

做这件事、调出这个味道的人都很特别。特别到安润裴从未见过、从未知晓，却极其熟悉，熟悉到令他自己都感到惊愕。

而且安润裴看不透他。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回答，安润裴侧头看了一眼，见黎珩琰都要把手指抠破了，不由笑道：“我就那么可怕？”

不知是安润裴的视线太直白，还是黎珩琰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少年缩了缩手指，几乎将大半个手都缩进袖子里，指尖轻轻蜷着搭住袖口，似乎有些无措。

“不是您的问题……”

“我不太喜欢别人对我用敬称。”这是谎话，他根本不在意别人说话时的态度，但也实在没多少人敢在他面前随便，“你用你最习惯的方式就可以。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奇怪的是，听他这么说黎珩琰似乎更紧张了些。

“对您来说、可能是萍水相逢，但与我而言，是救命之恩了。您说您……挟恩图报……”

安润裴笑了，“你是因为这个怕我？那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有些克制地握拳抵着唇，不希望自己在对方面前笑得太失礼。但玩笑什么的，只是他察觉到对方惧怕之后找补的话。

黎珩琰还是在车窗反射中看到了对方的笑。

这才在男人卸下严肃的神情后，意识到了对方的俊美。

跟网络上零星流出的照片里不一样的，极其深刻的好看。

传说赵云赵子龙俊美无俦，或许就是他这样的吧。

却也让黎珩琰不解。

作为一个二十几年的钢铁直男，他实在无法理解葛邵祺的想法。

他一度以为同性之间也可以等同异性之间的。

如果葛邵祺喜欢安润裴，也因为觉得自己像安润裴而强迫自己。但不论是他们三个中哪一个都没有女性趋向。那么这种关系所为何来？

最多……

黎珩琰不由地想起以前粉丝见面会的时候，一个带着设备的粉丝说他长得漂亮。

他当然觉得没谁家好人这么夸男生的，但或许这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在别人眼里，他这个一米八几的东北汉子，有些女相吧。

但……他真的不能理解。

他又看了一眼车窗，倒影中男人深刻的五官和稍显锐利的面部线条，实在没有任何女相可言，而是一种极其正统的英俊。

相对的，他自己就有点少年还没长开的钝感。即便是狭长的凤眼，都在外眼角有些圆润。他对自己的长相不太满意，更习惯两三年后的样子。这个没有办法，只能交给时间去打磨。

他不敢奢求上位者的怜悯，希望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在上车前，黎珩琰就报了小区名，但不小心卡上了周六的出行高峰。安润裴虽然避过了拥堵路段，也花了不少时间到家。

在他的坚持下，安润裴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没有进入。

小区保安也很敬业，没有因为这座驾豪奢而无条件放行。

下车时，安润裴提了一句：“最近注意安全。”

见黎珩琰不解地歪了歪头，安润裴握拳抵唇咳了一声，“没什么，你注意安全就是了。”

“好，谢谢你……”

“叫我玄清就行。”安润裴也不管一窗之隔的黎珩琰叫不叫得出口，接着说，“今天你胜我一子，改日再战。”

说完，便开车往城市另一头开去。

被留在原地的黎珩琰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久久不动。

－

拜师这件事定下来之后，黎珩琰的生活又开始一波不兴。就连安润裴那句“注意安全”也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大概两周后，黎珩琰接到公司的电话，通知他《白鹿居》剧组解散了。

而当时黎珩琰刚提前交卷，从教室后的置物柜里拿了书包出门，去校长室。

通知他的人是苏心馨。她的语气很不好。

“真不知道公司那帮人怎么开罪他了，被这么针对。不止是投资的项目受到影响，有些谈好的合作也莫名其妙吹了。地方台正在筹备的晚会，本来大部分节目都交给我们，结果现在好几个都临时换了。说好的父子关系呢！”

星媒一直以来在行业内处于领头地位，一个很主要的原因是背靠地方卫视。当初也是用这个背景当由头忽悠的黎卓，承诺给黎珩琰上星剧资源。现在居然连自己公司旗下艺人已经定好的节目都能说拿掉就拿掉了。也怪不得苏心馨这个语气。

黎珩琰不好多说，无奈道：“馨姐，这种话跟我说真的没问题吗？”

“我那不是知道你小子嘴巴严么。刚考完，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不过还没找程舒，成绩不太肯定。”

“你都说还可以了，成绩估计不差。自信点啊小朋友。接下来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助理给了我几个最近正在筹备的本子，我准备这两天看看。”

“说起来，你哥很久没有来公司了。你不担心他出什么幺蛾子么？”

黎珩琰准备敲门的手放下了。

黎卓是什么性格，黎珩琰再清楚不过。

药剂师资格证考试屡试不过、黎珩琰被半雪藏这么久他也没自己去找份工作，每次钱拿到手就去挥霍，一不顺心就以暴力发泄。

这样的人根本吃不了苦。对自己的定位也不是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