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辱斯文?(6)
傅时秋那一嗓子“结婚”嚎出来,效果不亚于平地惊雷。
傅时秋喊完,也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
果然,他一抬眼,就看见盛鸣尘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里隐隐流露出几分嫌弃。
傅时秋讪讪地摸摸鼻子,默默端正了身子。
大概是对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行为很是无语,盛鸣尘又盯着傅时秋看了几秒,喉结上下滑动几次,别开脸不大自然地说:“结婚而已,你倒也不必如此高兴。”
傅时秋:“……”
他设想了一下告诉盛鸣尘自己开心仅仅只是因为不用赔钱的场景,选择闭嘴保命。
楼道狭窄,两人堵在这里不太合适,便一同下楼去到盛鸣尘停在楼下的车里。
车窗隔音效果很好,几乎听不见大爷大妈晨练的音乐声,傅时秋安静地端坐在副驾驶上,等待盛鸣尘的下一步指示。
盛鸣尘不动声色地瞧了眼沉默不语的傅时秋,目光流转,很轻地拧了下眉。
而透过车窗玻璃,傅时秋也察觉到,盛鸣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情间也隐约透露出几分苦恼。
傅时秋愣了两秒,脑中缓缓飘起一个问号。
他什么都没干啊!傅时秋一面自省,一面压下心里的惊疑,悄咪咪地看向玻璃中的倒映。
然后,就和倒映中的盛鸣尘对上了视线。
四目相对。
傅时秋一僵,刚想撇开眼睛,盛鸣尘却快他一步,迅速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看向后视镜前的吊坠,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傅时秋:“……?”
偏偏盛鸣尘本人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包的自觉。
他垂下眼,镇定自若地理了理袖口,再抬眼时,举手投足间已恢复至先前高冷矜贵的模样。
但傅时秋还是发现,盛鸣尘的耳朵似乎攀上了一点可疑的薄红。
车里空调打得足,他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凉飕飕的,盛鸣尘有那么热吗?
傅时秋琢磨得入神,直到耳边响起一道瓷器磕碰的清脆声,他才茫然抬眼。
盛鸣尘正襟危坐,见傅时秋看过来,他不大自在地松了松领带,绷着脸道:“古人云,切勿大悲,也勿大喜。”
傅时秋:好端端的念古文干什么?
“这是因为大喜伤身,大悲也伤身。战国时秦孝公每逢秦国将士大战告捷,都会莫名发热,需卧床静养几日。”
盛鸣尘停顿三秒,看一眼傅时秋的脸色,接着说:“这是大喜伤身的表现。”
傅时秋面露茫然:“所以呢?”
盛鸣尘眉眼间闪过一丝烦躁,他又松了松领带,眼睛看着别处,小声道:“所以高兴伤身。”
“……”
傅时秋足足反应了一分钟。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盛鸣尘说这些拗口的古文典故,很有可能是在拐弯抹角地跟他解释不让他高兴的原因。
换成人话,大概就是老子不让你高兴是为你好。
傅时秋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
山路十八弯也没有弯成这样的吧?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盛鸣尘,“那我谢谢您?”
盛鸣尘眉间一松,扬了扬下巴,矜持道:“不客气。”
傅时秋:“……”
傅时秋的道谢,仿佛令盛鸣尘卸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重担,傅时秋看着他如释重负地靠回去松了松领带,最后把结婚协议书和一支黑色钢笔递给他。
“没问题就签字。”
“好的。”傅时秋没多想,接住钢笔闷头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协议书一式两份,傅时秋签完名拿走自己的那份。
盛鸣尘单手握着协议书,目光微微下沉,看了傅时秋好几眼,最后别开脸淡声道:“送你去上班。”
傅时秋呆了下,刚想拒绝,但低头看见手机上的时间,拒绝的话变成:“茂丰路茂丰大厦A座,麻烦您了。”
一路无话。
到达公司时离上班还有十分钟,傅时秋解开安全带下车,刚想说点场面话客套一下,就听见盛鸣尘说:“下班来接你。”
嗯?
傅时秋有点懵,接他干什么?
见他没吱声,盛鸣尘当他默认了,最后瞥了傅时秋一眼,发动汽车离开。
傅时秋看着盛鸣尘离开的方向呆了两秒,一脸懵逼地向公司走去。
另一边。
卜作仁百无聊赖地等在盛世大厦一楼,远远地看见自家总裁走来,连忙挺直腰板端正仪态。
距离盛鸣尘半米远时,卜作仁又赶紧放低姿态迎上去,低声汇报今日的工作安排。
盛鸣尘略略颔首,简单交代两句,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卜作仁站在盛鸣尘身后,透过电梯箱壁偷偷摸摸地打量盛鸣尘。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八卦,说他们盛总刚成年就和爱人领了证,不仅日日戴着两人的婚戒,就连办公桌上也摆满了爱人的照片。
卜作仁寻思这不是胡扯吗?他在盛鸣尘身边工作五年,照片没见过,爱人也没见过,戒指倒是有一枚。
但卜作仁觉得那应当是盛总用来挡桃花的。
原因无他,每逢出席宴会被搭讪,盛总都会面无表情地亮出无名指的戒指,说自己已有爱人。
这样想着,卜作仁又偷摸瞄了眼盛鸣尘的无名指。
——空的?!
真稀奇。卜作仁有些惊讶,他印象中就没看到过盛鸣尘摘戒指,可以说,那戒指几乎算是盛鸣尘的贴身物件。
卜作仁越想越觉得蹊跷,下一秒他的手机就提示收到了来自来自盛鸣尘的红包。
卜作仁一愣,点开后发现,这红包足足有五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