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美强惨权宦(84)
穆氏世代忠良,从这个方面来说,穆音是可以参加中京的会试,不过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今年的武举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说还不错,也不知道穆音能不能脱颖而出。
马射、步射、技勇。
样样都是大头。
不过我和江知鹤最终还是在殿试的外场箭亭里面上看到了穆音。
两列的男子,只有她一人身着骑装,是个女子,非常的瞩目也非常的明显,边上有好几个与她一同参与殿试的男子露出不屑的神情,不过穆音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
对于穆音能来到殿试这个结果,我是有几分意外的,不过江知鹤看来并不意外。
我们坐在高台上看去,下面已经结束步射,开始比马射了。
下面比得紧张兮兮的,江知鹤和我倒是在高墙上面,开始一边吃葡萄一边嗑瓜子,看他们比武了。
江知鹤拈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将葡萄一颗颗剥离出来,然后将一颗颗饱满圆润、色泽诱人的葡萄果肉,逐一放置在了我面前的碟子里。
当然了,如果他直接塞到我嘴里,我会更开心。
我伸手一抓,好几颗葡萄便同时落入了我的嘴中,还挺甜的,挺清甜的。
“陛下吃得倒是快。”
江知鹤坐在我左侧,不轻不重撇了我一眼,那双狐貍眼上挑地看我。
我一个激灵,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敢看我们,赶紧剥了一个葡萄塞进江知鹤嘴里。
被蹭了一嘴角汁水的江知鹤很无奈地张嘴吃了。
“你看田桓的表情,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我凑近了江知鹤说悄悄话。
江知鹤也跟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田桓站在我们后面一小段距离,其实目光一直黏在穆音身上呢。
江知鹤用布巾擦了擦手,放到一旁。
“有情人么,都是这样的,时时刻刻想看着对方,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都是说说而已,实际上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儿,跟两只鸳鸯一样。”
“那他们两个也该是两只苦命鸳鸯,这条路可并不好走。”我实话实说。
“这世上又哪有好走的情路呢?”江知鹤轻声说,神色有点怅惘,
“人总有两颗心,一颗贪心,一颗不甘心,得不到的时候想方设法的要得到,得到了之后,又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生怕失去,真是自古情爱最磨人。”
呃,我总感觉江知鹤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伸手,探到案桌下去,偷偷的抓住了江之鹤的手,江知鹤惊了一下,用那双狐貍眼轻瞪我:
“大庭广众之下,陛下做什么呢?”
“我也觉得,所以要抓着阿鹤。”我朝着江知鹤耍赖。
江知鹤身上的悲意一瞬间被我扰散,他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无语、很想扶额的样子,
“陛下不要这样,若是被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
“瞧见了就瞧见了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再说了,我又没做什么。”我直接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将耍赖贯彻到底。
“是不是见不得人,陛下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江知鹤挣扎了一下,
“终究不能堂堂正正,陛下还是放开臣罢。”
见江知鹤确实很在意,我也就松开了他的手,支起下巴撑在桌子上,看着下面的比试。
但是我的思绪已经飘得不知道到何处去了。
确实。
堂堂正正,有名有分。
我想向所有人都宣告江知鹤是属于我的,也想告诉所有人,我也已经名草有主了。
得找个时机,向江知鹤讨个名分。
我这边的想着,那边却看穆音,已经接连两门第一了,最后就是一门技勇,考拉弓、舞刀、掇石。
箭亭考场之上,满眼看过去都是一群身形魁梧、肌肉虬结的壮硕男子,穆音体型上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身姿挺拔,面容清秀,但仔细观察之下,不难发现她身上那些被衣物巧妙遮掩的肌肉线条,紧实而有力,每一寸都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
不过想想也是,整日在北境的风沙里头,浑身上下都是保命的手段,但凡是一点差错,都要丧命于敌人的马下的。
姑姑和姑父,说是惯着穆音,倒是多多少少也惯着了,但是在很多方面,其实是对穆音非常严格的,所有的训练扎马步,还有练刀练枪练棍棒,穆音都是以男子的标准,从小练到大的。
在战场上技不如人就是要死的,真正的长辈之爱,是让小辈得以独立活下去。
随着考官的一声令下,最后一门考核正式开始。
拉硬弓。
武试的弓箭磅数其实很高,开硬弓的力度最基本就要一百六十磅,这次穆音更是直接选了一百八十封顶的,拉弓不仅仅是手臂的力量,更需要包括背阔肌、腰部、腿部协调。
可是看去却发现穆音的面容沉静而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不让须眉的英气,不骄不躁。
只见她缓缓步至靶场中央,拿起一张沉重无比的硬弓,紧握弓柄,双脚分开,稳稳站定,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紧绷,仿佛蓄势待发的猎豹。
随着一声哨音,穆音猛然发力,咬牙,弓弦如满月般被拉至极限,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她的手臂虽看似纤细,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与技巧,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真的是把力度用到了刀刃上。
这便是硬弓拉满了。
周围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紧接着爆发出阵阵惊叹,嘈杂无比,考官也有些面面相觑,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