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本宦拒绝了太子(6)
空气中滞凝了一瞬。
“原来你们都知道。”
“容公公放心,此事,只有我和干爹知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幸一个宦官,是污点。这宫中,没几个人知道这事。”
容溪神色黯然,是污点,他早知道。可被人戳破,心口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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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溪一进门,就见赵督公坐在主位,左右各有两个侍候的太监。这间屋子,容溪只是扫了一眼,珠围翠绕,各种摆件都是难得的珍宝。
“你们都退下。”赵督公的声音有些尖利,待所有人离开后,赵督公带有浑浊的目光直朝容溪射来。
容溪跪了下去,“赵督公找奴才,是有何事?”
“行了,先起来吧。”也许是养尊处优,赵督公虽已六十岁,面上模样却像四十岁。
容溪起了身。
“据本督所知,太子殿下已经不幸你了,十年了,也该是厌倦了。”
容溪再也维持不下去面上的平静,神情松动,露出一丝脆弱。
“容溪呀,跟了他十年,他什么也没给你。怕是在他心里你连一个玩物也算不上,用之即来,挥之即去。”
“再漂亮的身体,用了十年,也厌倦了不是。你现在应该深有体会吧。”
赵督公的每一句话像一把刀子刺在容溪的心口。
赵昀然到底把自己当作什么。
“赵督公召我过来,是为了羞辱奴才吗?”容溪心里难受,但也不敢冲撞赵督公,只能恭恭敬敬的问。
赵督公轻轻笑了两声,“容溪,你在太子殿下之外的事情上,看的明白,也算聪明。召你来,确实是想羞辱你,谁让你当初不识好歹落了本督的面子。以为攀上太子远胜于本督,如今再看,蠢的不堪。至少,跟了本督,荣华富贵是缺不了你的。”
“督公说的是,奴才的确是蠢钝之人,在这呆着,也是污了督公的眼。”
“呵。”赵督公把手中茶盏狠放在了桌子上,“滚下去吧,一个被人玩了十年的身体,本督也没兴趣。”
“奴才告退。”
出来时,容溪摊开手掌,上面有四个鲜红的月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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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溪守在御花园那里,这是赵昀然进宫见皇帝的必经之路。
最后一次了,容溪告诫自己,再主动去见赵昀然一次,他想问一问赵昀然还记不记得十年前答应他的许诺。
如果赵昀然全都忘记了,他便主动远离,不会再往尊贵的太子跟前凑了,这些年来他已经够低微了,不想再更低微了。
容溪躲在假山后面,正好见赵昀然一个人向这边走过来,他心里一喜,便从假山后现了身。
赵昀然看见容溪时讶异了一瞬,随后想到跟在他后面的殷凤年不一会儿便会过来,想也没多想,便低喝出了声,拉下了脸,“没规矩的贱奴,见了本宫,连行礼也忘记了吗?”
容溪愣了一下,他跟在赵昀然身边十年,“贱奴”两字是他从赵昀然处听过的最狠的两个字。
容溪觉得赵昀然说出来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否则他的心不会像现在这么疼。
容溪止住了上前的脚步,眼睛低垂下去遮住了眸子里的湿意,用力吸了一口气,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全礼。
赵昀然从容溪身前走过,等容溪再起身时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人。
容溪压下心里的酸楚,思忖着面前的人身份。
“我叫殷凤年,是相府公子。”殷凤年眉眼带笑,盯着容溪看。
殷凤年心里想,这个人还是十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容溪行了礼,就低下了头,心里想丞相独子殷凤年此前一直随叔父镇北将军在边疆,近日来才回京,不想,人长得这般丰神俊逸。
“哎,我告诉了你名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殷凤年穿着一身月牙白色的衣袍,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样子,身上全是鲜活和热烈的气息。他言语都有亲切之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容溪看。
“奴才名字叫容溪。”容溪的态度恭敬,小心翼翼的回答。
殷凤年凑上前几步,离的容溪很近,低声说,“容溪,你的名字真好听,我猜你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
“凤年。”
殷凤年调戏容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折返回来的赵昀然打断了。
赵昀然看着前面容溪和殷凤年两个人站在一块,两行眉毛都快拧到了一处。
“昀然兄,瞧我见到个有意思的人,差点忘了正事。”殷凤年拍了一下脑袋,随后向赵昀然笑了笑。
“一个阉奴哪里能有趣?”赵昀然讥讽出声,言语中满是不屑。容溪不敢再看赵昀然的神色了。
“昀然兄。”殷凤年语气急了些,似乎是想出言制止赵昀然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凤年,快些过来,我们还有要事去做。”赵昀然语调和神色都是罕见的温柔。
殷凤年越过容溪旁时,留下一句,“容溪,下回我入宫时去找你玩。”就快步走到赵昀然跟前了。
等容溪再次抬头时,只看见了赵昀然和殷凤年离开的背影,两个人并肩走在一块,似乎是在谈论趣事,两个人都在笑。
刚才赵昀然看向殷凤年的目光可真温柔,容溪心里不免羡慕,什么时候赵昀然也能这么温柔的注视他就好了。
一路上,赵昀然和殷凤年相处时,完完全全放下了太子的架子,只当是殷凤年的朋友。
眼下,丞相一派的势力在朝中如日中天,他虽是太子,但在未登上那把龙椅之前,一切皆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