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判断他是自杀，还是他杀的依据。”

这回轮到邱夕倒吸一口凉气，他震惊道，“会……会死吗？”

巴罗尔抹去自己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甲之砒霜，乙之蜜糖，绿色蔬菜对于人类来说是健康食品，但对我们恶魔来说是不亚于空腹吞原子弹的程度，要是运气不好那他可能真的会……。”

仿佛是在印证巴罗尔的说法，沉眠中的安兹格尔喉间发出反胃的吞咽声。

“！！！”邱夕汗毛直立，心想难怪昨天安兹格尔掐着自己的喉咙恨不得杀人，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

“办法嘛，当然有的。”巴罗尔意味深长地看着邱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邱夕指了指自己，“我？要怎么做？”

巴罗尔按着他的肩膀，让他朝向安兹格尔，循循善诱道，“很简单的啦，第一步呢，你先靠近他。”

邱夕听话地站立在茧面前。

“第二步，俯下身子，尽量将脸贴近他的脸。”

邱夕照做。

“第三步，就这样~”巴罗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住邱夕的后脑勺往下一压，邱夕还没反应过来，两张嘴瞬间贴了个瓷实。

邱夕：！！！！

巴罗尔力气大得惊人，无论邱夕怎么挣扎，那只摁人的手臂纹丝不动，他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心情愉悦道，“今天运气真不错。”

柔软冰凉的触感夹杂着微弱的电流感顺着邱夕的绷紧的神经一路上窜，他与安兹格尔呼吸彼此交迭，对方湿润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侧，极速上升的体温烧得邱夕面色潮红，心跳快得要从胸腔炸裂开来。

邱夕从未与安兹格尔靠得这样近过，对方高挺的鼻尖蹭在自己鼻侧，竟有些缠绵悱恻的意味，对方与苦艾酒有些相似的体味淡淡地充斥在自己的鼻间，沸腾的意识渐渐变得一片空白。

微弱的红光不知何时萦绕在邱夕与安兹格尔嘴唇相接处，邱夕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不断地充盈着自己，大脑、心脏、血液乃至每一个器官都变得如同新生，似乎连身体都轻巧了几分。

组成茧的雾气缓缓消散，安兹格尔发出一声呻吟，巴罗尔闻声松开了摁住邱夕的手。

安兹格尔睁开双目的第一眼便是邱夕那张靠得极近面含春色的脸。

“……”

“嗨呀，果然醒了。”巴罗尔狡黠地后退几步。

安兹格尔提起邱夕的衣领，俩人四目相对，沉默良久。

“巴罗尔，我是不是纵容你太久了。”安兹格尔的声音平静得渗人。

巴罗尔后背贴上墙，蝠翼自背后展开呈保护姿态护在身前，他谄笑道，“臣也是为您着想啊，只要与邱夕○○，您的身体不就马上能恢复了吗。”

正如巴罗尔所说，这一吻结束，安兹格尔灰白的脸气色确实好上不少。

邱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安兹格尔吸取能量的途经还包括瑟瑟的事，“安兹格尔难道是……魅魔？”

安兹格尔：“……闭嘴，我不是。”

邱夕兀自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难怪刚才一靠近心就跳得停不下来。”

安兹格尔脸上闪过一抹羞愤的红，他掐住邱夕的两颊恼怒道：“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心跳不跳与我没有关系。”

“我的问题？”邱夕傻傻地看他。

巴罗尔用手指比了个爱心。

安兹格尔抓着枕头向巴罗尔砸去，巨大的力道掼得墙上砸出一个大坑，巴罗尔从腾起的灰尘中走出来，摊手道，“安兹格尔大人您的力量果然恢复了不少，如果你和邱夕可以再做点羞羞的事，效果会更好哦。”

邱夕整个人瞬间红透，安兹格尔咬牙在空气中画出一个结阵，拉开虚空之门，一脚将巴罗尔踹进去，关门、消阵一气呵成。

世界重归安静，安兹格尔与邱夕相视而立。

“记住，不要轻信任何一个恶魔的话。”安兹格尔开口。

“包括你的吗。”

“……我的勉强可以信。”

“所以，巴罗尔说你吃了蔬菜会死也是假的？”

安兹格尔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脾气冷冷道，“我只是对蔬菜过敏，笨。”

尴尬似乎并未消弭，安兹格尔明显感觉到邱夕一整天都在暗暗偷瞄自己，但自己只要循着余光看过去，邱夕又会立刻偏头看向别处。

本想把对方当成空气，但无奈邱夕的演技着实粗劣，整张脸上都明晃晃地挂着问号。

安兹格尔失去耐心，直接道，“要问快问。”

邱夕眼睛一亮，飞速在沙发上坐好，清了清嗓子，“恶魔是不是经常通过跟人类○○汲取能量？”

“部分恶魔会。”

“无论跟哪个人类都可以吗？”

“除了魅魔以外，其它种族的恶魔只能与契约者进行能量的交换，他们行动的取向大多是为了寻欢作乐。”

邱夕看了看自己腕间的印记，若有所思道：“那你跟之前的契约者们……”

安兹格尔脸色一黑，“绝无可能，我讨厌人类。”

邱夕瘪了瘪嘴，问，“也讨厌我吗？”

安兹格尔偏过头，“清澈的愚蠢更适合你，你跟着巴罗尔学坏了。”

没明说就是不讨厌，邱夕向来乐观，脸上表情随之阴转晴，他压低了声音认真道，“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体痊愈，力量重回巅峰，你还会对人类怀揣仇恨吗？”

邱夕的眸子很亮，像盏灯，光映在安兹格尔眼里。

还会仇恨吗？

数百年前的切肤之痛，胸膛血肉被全部撕裂，心脏被炸成碎片飘散四处，沉睡在结界里，安兹格尔残存的意识听到过无数其它恶魔的嗤笑声，笑他竟然蠢得会让蝼蚁一般的人类把自己伤成这样，那时的他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