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尤其是那一记飞踢，让他想起在饭店的偶遇，近乎同样的角度和力道，被制服的敌人，甚至于久久无法平静的隆隆心跳。

线索被施了魔法般清晰铺陈开来，标记出一条隐秘的长线，不喜欢吃鸡蛋，爱吃蛋糕、烤面包片，恰好被消息吵醒…… 就连身高也不相上下。

他觉得自己像个贫瘠的乞讨者，祈求爱神的垂眸。

可这可能吗…

等【魔女】回来，后半夜已过了大半。

“你怎么还没睡？周围我看过了，目前就他一个，早点睡吧，我去洗一下。”

“嗯，这就睡，辛苦了。”

浴室内水声响起，又只剩白尽远一人，他拿起手机，屏幕停留在小猫抱花的聊天界面，他在迟疑自己侥幸的推断。

如果…

是说如果…即使赌错了也能收到一个拖着睡意的问候。

哗然的水声停了，他按下通话键，一阵嘈杂去电音乐在两组后戛然而止。

“对方已拒绝”，钉子一样扎进了心脏。

他后悔极了，因为不切实际的臆想而打扰对方。

【魔女】头上顶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眼神不解地望着还坐在床头的雇主。

闻声，白尽远抬起头，绝非刻意，视线从下向上扫过，他突然意识到，胯骨和腰身几乎平齐的线条结构不应该属于女士。

抱着最后的侥幸，“怎么不接电话。”

显然一怔，“电话？”

“你想瞒我多久？”

“？？？”

“你是男的吧。”

听到这话，对方忽然松了口气，再开口已是男声，“不早说看出来了，每天戴假发很难受的。”随手解开了包着的头发，一头黑发散开，最长的发尾环在颈侧，连接起熟悉的下颌线。

“方宁安，真的是你！”

“嗯哼，不过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我能告诉你个好消息，他对你还挺满意的。”

妥妥找罪受

这下该白尽远想不通了，好不容易认出的老婆怎么就又不是老婆了。

“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说了吗，我是方宁安，如假包换。”气质完全不一样，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

“你肯定有很多想问的，不着急，等事情结束你会知道答案的。”鬼魅般游移到床边熄灭床头灯，“晚安。”

一早，睡眠尚浅的白尽远被说话声吵醒，睁开眼睛看到沙发上的男生正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依旧能零星听出几个关键词：【暗流】、鲨手和不小心暴露了…

似是注意到视线，方宁安偏头用微笑浅浅打了个招呼，没两句挂了电话。

“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给人的感觉和昨晚不太一样，但和印象中的又差了什么。

“再睡会吧，时间还早。”缩回被子外的手舒舒服服给自己掖了掖被子，随时能进入梦乡。

白尽远没应，移开视线看向天花板，窗帘顶端透出一道微弱的光亮，像做梦一样，架不住眼皮沉也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沙发上空无一人，只剩恰好被光线覆盖隆作一个小窝的被子，光看着便能想象到其间残留的温度。

愣神良久才意识到窗帘拉开了，遂向窗边看去，不见的人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不知何时换回的男士睡衣，轮廓线同含蓄的阳光一般柔软温柔。

此时上午已过去大半，白尽远走下床，边系着领口的扣子边向窗边走去，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想吃点什么？”这个位置他刚好能看到浸在光里的半张侧脸，脸上的小绒毛透出星星点点，非常可爱。

“来不及了。”

他这才注意到，方宁安的嘴角紧抿，目光盯向某处，“怎么了？”上前一步看去，一切如常？

“昨天的家伙是【暗流】内部绰号【沙虫】的家伙，跟他的绰号一样，一挑衅就会主动咬钩，如果不是他轻敌，可能要多费些劲。”

侧过身肩膀半靠在玻璃上，略显懒散地回望向身后人脚边一小片地毯， “但今天来的家伙们比他要麻烦。”

“【跃豚】听起来是一个人，实际上是三到五人不等的一支小队，他们喜欢人如其名，像海豚一样群体行动。”

抬手点了点对过的空置房屋，“我来之前简单调查过，你住的这栋房子周围，东边那栋未经售卖，西边这栋屋主常年在外，有时会对外出租，从今年夏天租客搬走后再未出租。”

“你看大门，轨道处的野草被折断了，昨天我确认过还没有，还有正对面二楼的窗帘拉开的角度变了，应该是猜到【沙虫】失败了他们才开始行动。”

“现在我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观察我们，或许你应该离窗户远点。”

又突然想到什么，“也许可以告诉屋主让他报警有人私闯民宅。”

鲨手报警，好冷的笑话。

白尽远说：“我去联系。”

“不过，他们要是跟警察拼命就麻烦了，哎，算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放弃这里；第二，在这里解决但是不能保证财产损失。”

“第二吧，这是要给我弟的房子，没关系。

“哈哈，你真是个好哥哥。”

“现在应该做什么？”

“等着，什么也不做。”迈腿坐回沙发上，靠着堆在一起的被子，“以不变应万变。”

“【腕足】都会来吗？”

“不会，这次移动的就两个。”

“不是五个吗？”

“你从哪里得知的？”质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