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喜欢上了一只鬼(41)

画卷内的清心，看着这一幕，怔愣在原地。他是疯了吗！雕像毁灭，他也会死亡！成神是多么至高无上的事情，为什么他不乐意！

清心操纵允谓，去阻止孟山唐继续毁掉雕像，这时，一双手拦下了他。

“清心，这一切，就让他去做个了解吧。”

他回头，那人被白光笼罩：“这一切是我欠他的，也是我欠天下的。”

“我存在了太久了，也许，他做的是对的，神不该拥有七情六欲是我对自己的规定，我擅自分离出他，让他替我承受因我的诞生而出现的一切罪孽。”

“你们眼中的我，也并不是那么的伟大。”

第 31 章

清心看向祂，眼底满是不解。

祂笑了笑，明明看不清模样，却能感动那笑的慈悲。

祂道：“我本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却选择了最痛苦的，我欠他的，也该还了。”祂轻轻抚上清心的头，“愿你长生，此后，忘掉一切，一颗佛心，不可辜负。”

清心闭上眼，接受神的赐福，画卷消失，所有人都昏倒在地。

等过了今晚，他们便会忘掉一切，会获得三生三世的幸福安康。

神只道，是赎罪。

祂走进神庙，一阵金光落下，孟山唐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复生被传送去了鬼域，祂亲手毁掉那尊雕像，额心贴上孟山唐眉间。

漫天金光迸发，星河从天边垂下，争先恐后涌向祂的身旁，拉扯孟山唐的衣裳，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凤凰神鸟与神龙盘踞在祂身侧，发出的声音凄凄切切。

它们似乎是在挽留，却无济于事。

那道金光愈发耀眼，却又在最后一刻，彻底熄灭。

神庙在那一瞬间坍塌，落在地上化为点点金光向四周散去，黑夜白昼相融，日月星辰同在，仙人已逝，上空笼罩的雾散去。

神的存在若有若无，祂只是天地的孩子，却不是天地。

就像祂赋予孟山唐的职责一样，祂死后，祂的神力所购建的一切，皆化为能源，来为这世界运转更增一份稳定。

这是祂所能做的，最大的弥补。

几千年来，祂也不知自己的存在究竟害了多少人，人人都想见到祂，为此杀害无辜生灵供奉，以为这样便能召唤祂，人人都害怕祂降怒于世，定下一个又一个苛刻的规则去约束人性的美丽。

神鬼之说，并不美好。

祂的存在，也并不是错误，可这就是一个死局，自祂诞生之初便形成的死局。

或许祂也早就被洗脑了，祂的存在是为了拯救一切的，祂的生死都是为了天下。祂觉得值，那便值罢，谁又能知，神的想法。

孟山唐再次醒来，是躺在万千星辰之上，一只凤凰蹲守在他身旁。凤凰见他醒来，甚是悲切。

“你醒啦。”它声音中充满悲伤。

“孟山唐啊孟山唐，你和祂真不愧为一体。”

“你毫无怨言救天下牺牲无数次，祂无辜也赎罪牺牲自己，孟山唐，你说值吗。”

它笑了笑，却又像是想明白了似的，又道：“罢了罢了，祂乐意做的事，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孟山唐，你现在与祂，彻彻底底是一个人了。”

孟山唐茫然的看着它，他能够感到自己体内有股温和的力量，他还未开口说话，凤凰便将他送了出去，最后只余一句：“彻底结束了。”便展翅飞走。

自那之后，孤身一人行走世间，世间有传闻，几百年前有座神山上，陨落了一位神明，那位神明心系苍生，为天下牺牲。

那时的天下，恶鬼横行，神明的陨落将世界分成两等份，人鬼各占一处，自此，安宁永世。

神的残魂与一凡人融合，据说，祂欠了那凡人很多很多。

……

玉京城内，孟山唐一顶草帽，落座于一酒馆内的窗边。

说书人正津津乐道这段传说，台下有一人，提出了疑问。

“神还会欠我们凡人什么吗？”那道声音异常灵动，孟山唐心猛的一跳，他抬头望向那人——高扎起的双丸子，一身粉衣却传出女侠之气。

那张脸，他这辈子也忘不了，是孟竹梅。

说书人笑了笑：“神在为神前，不也是人么。”

“而且，谁说神就没有七情六欲，不会做错事呢。神不是万能的，不是完美的，我们叫祂神，只是因为祂可以做到我们都做不到的事。”

孟竹梅看着说书人，不知想些什么。

说书人却在这时爽朗的笑了：“但是神对的起这个称呼，小妹妹啊，神的想法很单纯，祂只是想弥补天下罢了。”

他道完这句话，轻拍了手：“各位客官们，今儿的故事便说到这儿，各位吃好喝好啊！”

他拿着把扇子，下了台。

孟山唐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得异常熟悉，他指尖溢出一缕金光，飞向孟竹梅，融入她的眉心，护她永生平安。

随后，他跟上那说书先生的脚步，到了座废弃的寺庙。

说书人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壶酒，缓缓进入寺庙。寺庙内点着蜡烛，灯光幽暗，照出一尊佛像。这尊佛像雕刻的并不美丽，可以说做工粗鄙，孟山唐却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刻的是自己。

说书人坐在雕像面前，将酒水一饮而尽：“你有够无私的，我有时候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和神。”

“你作为神，不该是高高在上的吗。”

那声音实在耳熟，直到孟山唐看见他摘下面具，那张脸，绕是他化成灰都不会忘掉。

那是清心。

几百年过去了，他并没有死，仍是活的好好的。孟山唐有些惊讶，但又很快想开了。祂欠的第二多的，便是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