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作的歌(128)

南正康。

他现在最后悔的一定是当初生下了这个儿子，因为对于他如今巅峰的人生来说，这个儿子无疑是他最大的污点，他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的把柄或是笑料，他精心打造的人设完美无瑕，不容差池。

从出生起那刻就精心培养，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养到最后竟然是个同性恋，就不该出生。

想到这，南鹊自嘲了下。

不过令南鹊不解的是，南正康明明有更加强硬的方式逼他就范，可现在就只是单纯停留在通讯骚扰，不痛不痒。

这种感觉令南鹊感到非常不好，就好像被把握了什么命脉，冥冥之中的威胁，也对，这个男人总是如此，喜欢让人主动朝他低头，跪下认错，满足他上位者的心理。

又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南鹊任它响了很久，还是选择接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一串冰冷的文字，说完立马挂断。

“你母亲在医院。”

果然，还是斗不过啊，他的命脉就在此处。

周旋的这么久还是徒劳，或许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妈，跟我走吧，好吗？”南鹊握住母亲的手，语气尽可能镇定，想要给她足够多的依靠，他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有十足的能力。

母亲摇头，回握住南鹊的手，却令他感到冰冷。

“不，我哪也去不了，我能去哪呢？”听起来更像是麻痹似的自言自语。

南鹊无法否认，他们曾有一段浪漫的感情际遇，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一定是悲剧，而他也是这场悲剧的牺牲品。

她爱那个男人？真的爱吗？

他害怕这个男人，从小便是。

像是一场逃脱游戏，各种闯关解密，难度层层递进，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差错，就被怪物抓住，game over。

南鹊找到那个号码，眼里的情绪是死寂，对方很快接通，完全在那个人的掌控之中。

只有一秒的停顿措辞，他不敢懈怠。

“爸，我妈在哪个医院？”

“求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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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烟桥摩挲着手机，坐在阳台椅子上发着呆，也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谢晓圆看着动画片，动画人物上天入地，吵吵闹闹，她也跟着大笑。

两只耳朵却是什么都听不见，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刚刚的通话内容。

怎么就这样了呢？到底哪里出了错？南鹊到底在哪儿？自己该强硬一点吗？还是乖乖等他？

南鹊的那声吼叫像只鹰在他头顶不断盘旋。

“为什么要抱歉？”卓烟桥的笑容倏地消失。

“我可能去不了了。”

言简意赅。

“为什么？”卓烟桥问着，但明显他觉得已经改变不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我有点急事，要处理的，真的抱歉，下次吧。”

“必须是明天吗？”

“嗯。”

谢晓年眼看着身边的人从面容灿烂到了眉眼低垂，情况不太妙，他默默退到了远处，悄悄扭头观察。

卓烟桥看不到南鹊的脸，不知道他身处何方，只害怕他在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已然变得多疑。

“先挂了吧，过几天等我处理完事情我们再见面。”

“会见面吗？”

“会的。”

卓烟桥心里一梗，不过是两个字的回答，他却听出了一种无暇应付，想要赶紧结束的敷衍。

“南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在哪？”

“没有事，就是些特殊情况需要处理。”

“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就让我知道一点，我不会添麻烦，我现在也能过去，让我……”

一声长长的喟叹，是沉寂已久的爆发，“你不要问了！说了我有事！”

卓烟桥一怔，所有的声音搅乱在一起，他的手在空中抓了抓，本能想握住点什么，身体好重却不能动弹。

“南鹊……”他失神的出了声。

“抱歉，真的抱歉。”

“南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有问题，你不要因为改变你当下的路线，那样我会愧疚的疯掉，我不会突然消失的，我保证。”

再没了声音，只剩下空白。

耳边在呼啸，心里是喧嚣，他像个沉默的雕像，无人看出他的内心翻涌。

“你，还好吗？”直到有人拉了拉他的手。

卓烟桥眼里拂过一层波浪，耳朵短暂的一阵耳鸣，恍然过来。

“没事，没事。”声音减弱。

“真没事吧？”

“没事，”卓烟桥勉强挤出一个笑，“去接妹妹吧，不然等着急了。”

三个人到了家，谢晓圆到底是小孩，没发现身边的哥哥有什么变化，只想着能看动画片啦。谢晓年心思细腻敏感，虽然他并没有听到通话内容，但他知道电话那头一定是南鹊哥，也知道两个人的谈话并不愉快。

他好奇谈话的内容，到底是说了什么能让一个人的情绪急转直下，在他的印象里，南鹊哥不是那种会说难听的话人，连大声说话都不会有。

明明前面还那么好。

谢晓年把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去阳台那里叫人，看到卓烟桥正快速按着手机，便到一旁等待。

卓烟桥编辑了一大段文字，南鹊看到这么一大段文字一定觉得烦吧，最后删删减减，只留下一句：

【对不起，是我好奇心太重了，有需要就联系我，我一直在】

“饭做好了，要吃饭吗？”谢晓年轻声询问。

“先吃饭吧，嗯？”

卓烟桥愣的不像话，“啊？”

“吃饭了，吃点吧。”

卓烟桥探头朝里看去，桌子上饭菜准备就绪，他有些内疚，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