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GL】(91)
见何以攸丝毫没有接自己话的意思,依旧保持过来时双手插兜的姿态,夏弥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心下一顿,面上表情半分未变,她略微歪头,表示疑惑。
“孩子一定是被何如镝接走了,我联系不上他,你能帮我找找吗?”
几次三番被漠视,夏弥的情绪接近崩溃。
何以攸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可她似乎并不能打动她。
“为什么?”
终于,何以攸开口,脸上表情也发生变化。
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明显是嘲讽。
何以攸看着对面祈求自己的夏弥只觉得可笑,她现在的样子,还真像个慈爱的母亲。
夏弥因为何以攸的问题愣在原处,为什么?她没有想过。
看她像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何以攸又说:“我凭什么帮你?”
只是,何以攸也并不是真的要从夏弥那里得到答案,她从口袋里抽出双手环抱在胸前。
“一个即将上小学的孩子没有自己的学名,为了她不打扰你,你会把她绑在那个像垃圾场一样的房间里。”
“哦,对,因为你,她那么小就得了艾滋病。”
何以攸笑得轻蔑,眼睛快速眨了几下。
她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装慈母呢?”
即使是一个陌生人,面对无辜稚子遭遇那些本不该有的事情都会生气,而她,甚至还和那个可怜的孩子有血缘关系。
或许是血脉的原因,每每想到那样弱小的一个孩子,还来不及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就被烙下印迹,何以攸就不舒服。
不是痛苦或难受能够形容,更像是被隔着衣服扎了一下,有点痛,又不知痛在哪。
“我……”
夏弥被怼的哑口无言,她想要说什么,又只能偃旗息鼓,蔫蔫地闭上嘴。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我觉得囡囡她需要我。
她从出生就没离开过我,她会想我的。”
何以攸叹了口气,说实话,刚刚接到电话后她并不想理会,即使现在坐在这里,她依旧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可她不忍心,从第一次看到那个小孩被绑在房间里是她的心就开始变软。
可她不会可怜夏弥,这一切不过是自作孽。
只是可怜了孩子。
“我帮不了你,也找不到何如镝。”
这是实话。
一个瘾君子会去的地方,如果不大动干戈,她找不到。
而对面坐着的人,不配她大动干戈。
“说不准在何如镝那里小姑娘会过得更好,至少她身边还有个勉强算是正常人的奶奶,除了三观不正。”
何以攸暼了夏弥一眼。
“不过你们也就别提谁三观更正一点了,在你们任何人身边都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闻言,夏弥苦笑一下,想要继续祈求的话被堵在了喉头,再也说不出口。
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干嘛拖累孩子。
目送何以攸离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夏弥只觉得自己被抽走了灵魂。
她空落落地坐在座椅上,眼睛看向窗外。
路边,车水马龙,抬头,远处的天有些灰暗,似乎是要变天。
看来今年的冬天来得比较早。
穿过热闹的大街,明明四周皆是车声和人声,嘈杂纷乱的声音扰的人耳朵疼,何以攸却能很清晰地听见自己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哒哒哒……”
左右已经出了门,何以攸没有再回公司,转身去了医院。
顶层,她的父亲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医生说,超过半年如果还未苏醒,那么醒来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何以攸说不上来自己知道这个消息时是什么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躺在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感情。
说起来,他并不算一个不负责的父亲。
对妻子照顾有加,温柔浪漫;对孩子认真慈爱,又不失严厉。
哪怕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何以攸也不得不承认,在母亲去世之前,他们所有人都是幸福的。
病床上的人因为靠每日的营养液吊命已然瘦弱不堪,即使隔着窗户,何以攸也能看到他浑身仅仅只剩层皮包裹着。
她就这么看着,半晌,也没有走进去。
医生说,家属最好能和他说说话刺激他的大脑,可何以攸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渐渐地,她甚至不愿再走进这间病房。
每每过来,都只是隔着门窗看上一会儿。
也不知道来这里度蜜月时的哥哥有没有过来看一眼。
“呵!”
何以攸摇摇头,算了,那样大好的日子跑这来触什么霉头。
转身,何以攸的高跟鞋声在安静的病房过道更显突兀。
江城的天气比更年期的男女更难伺候,不过一个小时,天空彻底黑了下来。
这样的乌云,伴随着闷闷的雷声,想必是要下雨。
何以攸坐在驾驶位一动不动,并不着急回家。
家?哪有什么家。
……
祝玖来京市一周有余,比起新工作想象中的样子,实际显然要更简单些。
他们组一共有四个专员,两男两女,分配十分平衡。
她的工位在人发组两排工位间的第二排最外面,十分方便观察员工的工作情况。
和她工位隔了一排的正前方,是总监张浩的工位。
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因为是东北人,他的个头很高,嗓门也很大。
第一次见到长相温柔似水江南女人的祝玖,他低头憨笑的瞬间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