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人在喝醉的时候最能暴露本性,她不会不清不楚的说了好多心里话吧,她一点都不想在年闳肆面前暴露自己,因为她的真心完全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反而会显得好廉价。
“一点小伤而已。”闻禧不在乎的说:“我贴个创口贴第二天就好了。”
“用创口贴了的伤会留疤?”
“没有疤!”闻禧反驳后,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她手摸到腰上的位置,顿了两秒,随后质疑说:“你看到了?”
年闳肆没有否认。
“我就说你道貌岸然。”闻禧气呼呼:“你、你趁我喝醉偷看,你还说自己最洁身自好,你太过分了!”
年闳肆说:“不要污蔑我,是你自己掀起来的。”
闻禧:“不可能。”
年闳肆没有继续和她争辩这件事的意思,闻禧撒泼打滚的功力他知道,早在几年前就惯会耍无赖,现在只会无赖得越来越厉害。
闻禧还是被迫坐上了年闳肆的车。
她最近倒没有继续住在姜北月那里,毕竟她和她也不是特别要好的关系,麻烦个一两天都很不好意思了,总不能继续蹭住下去。
她自己租了个短期的小公寓,能够拎包入住的那种。
闻禧在德国那边还有一些学业上的手续没有完成,所以最多待上两个月就还得再去一趟,毕竟这次回来也只带了一个箱子,在那边还有很多东西。
她尚且不确定自己要留在哪里,但好在这几年里她边读书边挣钱,还是给自己攒下了一笔可观的存款,有钱到哪里都是底气,所以闻禧心里并没有太焦虑。
她始终相信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能做好,赚钱这方面更是,她的目标就是,迟早有一天要挣到比年闳肆更多的钱。
车行驶在寂静的黑夜,一路上安静得像处在荒芜人烟的原野里。
闻禧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路。
她十二岁来到年家时,也是这样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路,那时候她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非常新奇,在失去妈妈的悲伤里,也在忐忑自己未来的生活。
如果不是当时她年龄太小,没办法靠自己好好的或下去,她绝对不会选择寄人篱下。
闻禧身上带了一小罐妈妈的骨灰,她其实很不想把它带来年家,她觉得妈妈应该不喜欢待在那里。
她不知道妈妈对年叔叔是什么样的感情,后来那些年有没有偶尔再记挂他,可那是属于年松吾的家,她待着总不好。
这也是闻禧想要离开的原因之一。
她要把妈妈的骨灰也一起带走,带去她想待的地方。
所以她在德国时,除了读书,也会抽时间去旅游,这三年里闻禧陆陆续续走了很多地方,都带着那一小把骨灰,最后她把它永远留在了一个漂亮的小镇里,那里以生产葡萄酒而闻名,有漂亮的,大片的葡萄园,是妈妈肯定会喜欢的景色。
车停在公寓楼下,年闳肆往公寓的方向看。
看得出来面积不大,周围环境只能算一般。
她宁愿住在这样的地方都不愿意回家住,而且还是和别人一起挤在这里。
在年闳肆看来,这样的地方称不上能住人。
他在这一瞬间想直接把闻禧提回去,如果她闹的话,就把她锁在家里。
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却为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而对自己感到陌生。
年闳肆沉声问:“不是送你房子了,怎么不住?”
闻禧说:“不住啊,我以后又不一定留这里,房子到时候我卖了,够我再买好几栋了。”
毕竟他给的房子那么贵,她一个人哪里需要住那么大的房子。
年闳肆闭了闭眼睛。
他此时并没有生气,在闻禧说要卖房子时,他竟然觉得心疼。
他知道她爱钱,也能明白她爱钱的缘由,任何一个从小失去双亲的孩子都会知道有钱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然而闻禧来到年家这么多年,他却依旧没有在这方面给到她足够多的安全感,让她在拿到房子时想到的是要把房子卖了……他究竟做得是有多不好。
闻禧说完就下车。
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大门。
她进去后,年闳肆的车就往前开,一小段后他停下,靠着一棵郁葱的大树,转头往公寓的方向看。
窗户上显示已经亮起灯。
年闳肆猜测此时公寓里只有闻禧一个人,却又在想也有两个人在的可能,毕竟这么晚了,都在睡觉也没必要开灯。
他以前从来不会想这么多。
不会有那些无端的猜测,或者是偶尔冒出来的,会令曾经的他觉得恶心的画面。
而现在那些画面就盘桓在他的大脑里,像鼻涕虫那样难以甩掉。
他确实不耻婚前性行为,但他也承认他的思想或许和闻禧这样年纪的人已经脱节,即使他也只比她大上八岁。
三年是一个代沟,他算起来快有三个代沟。
车的窗户开着,夏夜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分明是凉的,他却感知到有吹到骨头缝里的热,年闳肆闭上眼睛,往座椅上靠。
他有些烦躁的解开衬衫的第一粒扣子。
他以前从不喜欢过多暴露自己的身体,哪怕是自己一个人在,而此时这么安静的夜晚,他第一次有了想骂脏话又无力的感觉。
他甚至无法开车继续驶离这里。
有道无形的枷锁在他心上打上了印子,他能感知到自己情绪高塔的崩塌。
轰然大作。
第32章 充血
闻禧回到公寓后, 澡也没洗就睡着了。
虽然因为喝醉已经睡过一次,但困意还是来得凶猛,几乎是脑袋挨上枕头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