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不知雪(166)
想着自己当年拼死将金蒲兰母女带出大漠,也因此被王后打断了一条腿。查穆想,这样的恩情兴许还能换得贺喜格的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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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早春,大漠的夜晚依旧冷的彻骨。
在今夜这浓浓月色下,厚实的云层识趣的将月光遮盖了大半,树影婆娑间,就连划过的风都带了几分阴寒。
绕过南楼一众守卫后,身手极佳的贺喜格因熟知死士换班规律,所以她格外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了重重防线,转而去了南楼西面的王后处。
......
夜里,‘吱呀’一声门响,吓了榻上的王后一跳。
她惊得转过身去看,因起身幅度太大,发上的那支凤钗被晃动在地,发出‘叮铃’脆响。
“谁,谁在那!”
嘶哑的嗓音吼过后,浅浅的月光从门外照射进来,随后在王后心跳如鼓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进了楼内。
那是一道穿着荼白衣衫,满覆深兰的男子身影,瞧着这人背上编制的白发,王后见后悄然舒了口气。
“原是你来了,怎么,你如今倒也学会了贿赂死士不成?”
事到如今,即便是身处险境,王后依旧理了理发髻端的一副优雅模样,似乎她还是那个雍容华贵、优雅从容的南宛王后。
然而她这话问出后,眼前人却没有应答,只是沉着眼眸深深的看着她。从那双黑眸中,王后竟瞧出一丝骇人的杀气来。
“不对,你不是巫医,你到底是谁?!”
“一个杀你的人。”
说完,寒林商没再废话抽出剑来就快步上前。
不会武功的王后要想对上寒林商,存活的几率近乎于无,所以还没等她将口中话问出,脖颈处就现出一抹血色。
“为......”
紧接着,王后僵着身子想抬头,却视野翻转,转瞬间人头落了地。
“......”
割开锦被一角,及时接住王后头颅的寒林商,最后面不改色的将其包进锦被里。等再次确认无误后,方才一甩剑尖血,抬步跨出窗户,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王后死的事,发生的悄无声息,以至于四周来回巡视的死士无一人发现不对劲,更不知寒林商早已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过了一个来回。
可惜,与寒林商相比,贺喜格的武功多少差了那么一些。
因此,当她悄声翻过长廊,再行至南楼西面时,还没等靠近就被一群死士团团围住了。
打头的首领也没想到贺喜格胆子会这么大,王后的事刚有了定论,她就敢趁着夜色来南楼杀了王后,“贺喜格,认罪吧,你杀了王后,按照南宛规矩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首领这话,把贺喜格吓着了,“什么,王后死了,怎么可能?!”
对于贺喜格的这一问,首领瞧出她面上不似作伪,心下起疑间也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身子给她让了条道。
首领这番举动让贺喜格沉了心,“......难不成王后真的死了?”
不愿相信的贺喜格急着往前迈了几步,然而还没等她进楼,鼻尖就嗅见风送来满满的血腥气。而那血味的源头,正是王后处。
嗅着这满鼻的血腥气,贺喜格只觉得满心不甘,究竟是谁这么早下手,阻了她手刃仇人的路。
见贺喜格似乎明白了,首领再言,“事到如今,我劝你还是果断认罪吧,否则捱到地牢就没那么舒坦了。”
“大哥,不是我做的我认什么。是,我是恨王后,可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被你们给包围了。况且如今这南楼里里外外都被你们和白衣死士看着,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靠近不了啊。”
首领听后拧眉思索,今晚这事来的确实巧了些,或许当真不是贺喜格所为。
丝毫不知首领所想的贺喜格还在不断解释,“再者说,若真是我杀的,我又何必待在这等你们来捉,万一是有人栽赃陷害呢?”
想到这,贺喜格没顾及首领的牵扯,赶着入了楼,一进去她就瞧见榻上的无首尸身,那样的服饰显然是王后才能穿戴的。
只是除此以外,更让贺喜格在意的是这满屋子还未消散的气息。
“这...好强的煞气。”
首领上前一凑,“还有好浓的杀气,杀王后的人一定身手不凡且积怨颇深,否则不会让她死无全尸。”
贺喜格听了这话面上闪过一抹惊喜,“大哥,这么说你相信人不是我杀的?”
首领撇了她一眼,“我只是相信你没有这样好的身手。”
“......”
对于王后,死士内几乎无人真心敬着她,可秉着身份与规矩,这次王后之死想不追究都难了,只是可惜贺喜格背了这黑锅。
贺喜格虽然恨王后也想杀了她,却丝毫没有替别人背锅的想法,“可有这样好身手的,究竟会是谁呢?”
首领叹气,“与其好奇这个,你还不如担心接下来你该怎么办,毕竟今夜出现在南楼西面的只有你一个。
况且当年你姐姐的事谁人不知,如今王后与上任巫医共同伪造预言的事已经揭露,你偏巧在今夜来这......目前来看,就算人不是你杀的,你也是嫌疑最大的。”
第 101 章
世事无常,正如查穆所料,贺喜格在离开马场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还是被抓了。
罪责是杀死王后。
而今夜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等到他们想伸手挽救时已经晚了。
*
夜晚的南楼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乐言一概不知,此刻的她正坐在榻边,给金蒲兰小心的喂药。
“今日的药已经是第二副了,娘亲的病不是早早见好了吗,怎么听医女说似是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