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不知雪(188)
等彻底解了饿后,那两碟盘子也空了。
见此贺喜格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赧,“公主,属下吃完了......”
说完,她犹犹豫豫的看向眼前的温乐言,在贺喜格看来这位乌乐公主虽然面上是笑着的,可看着过的并不开心。
所以虽知无礼,贺喜格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公主,属下知道您并不愿意与三殿下成婚,可明日又是大婚,您若是想逃婚,属下可以帮忙。”
对温乐言而言,贺喜格这话来的突然又直白,听得她一愣,随即无奈轻笑,“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事并不是一句逃婚就能轻易解决的。且不说娘亲还在这,我无法离开,再者如今整个王都都知晓我与崔明珏即将在明日大婚,如果我突然消失无踪,他又该如何自处。
我虽怨他,却也没那么恨他,既然婚约还存在,就说明在这事上我得负上一定的责任。既然如此,我若是临了弃他而去,才是在折辱他。”
贺喜格想事情一向顾头不顾尾,听温乐言这么一说,倒也觉着她说的有理。
但有件事,她想想还是得告诉温乐言,“那如果属下说,三殿下才是杀死王上的人呢?”
温乐言攥紧了锦帕,整个人怔愣住了,“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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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南宛王殡天,所有人都以为是太子金和伙同王后在背后下毒,这才害死了南宛王。可唯有贺喜格在内的几名死士知道,南宛王的死与巫医给的毒虽有关,却不是关键,关键还是崔明珏放在楼内香炉中的慢性毒。
那毒一旦滴在香炉中,可随其燃烧最后弥漫在空中,若身体健康的人闻了,也不过就是身子不适一些,若不再碰触,过几日也就好了。
可偏偏南宛王体内的毒素早已浓烈到紧要时刻,能苦撑十来年不死已是极限,所以哪怕只是一丝淡淡的毒香,亦能轻易打破他体内的平衡。于是,当毒素霎时如大厦倾倒,蔓延至浑身各处时,只需短短几息的工夫,就可让他毒发身亡,不留一丝痕迹。
对于贺喜格的失踪,崔明珏是全然不在意,但他忘了贺喜格可是亲眼看着,他吩咐人将香炉里的灰清理干净的。
所以如今贺喜格能顺利逃脱一众眼线,最后到达南楼南侧,更与温乐言相见并成功告知此事,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你说的可属实?”
问这话时,温乐言的嗓音都跟着发颤,她从不知崔明珏可以狠心到如此地步,哪怕南宛王是她的生父。
“属下敢以性命担保,绝无假话。”说完话后,贺喜格细细瞧着温乐言神色,难得有了些后悔。
“公主,其实您如今并非是孤立无援的,您忘了王上死前可是留下了一众白衣死士。就算依照规矩,唯有主子死亡,死士才可恢复自由。但王上一贯心慈手软,又对那些白衣死士诸多宽厚,想来您如今临难,他们还是愿意帮上一把的。”
垂眸落泪的温乐言忽地抬眸,“白衣死士......”
是啊,她怎么忘了父王身边的白衣死士,论起武力和不可掌控,白衣死士才是最令崔明珏忌惮的那个。
“如何能寻到他们?”
见温乐言已然振作精神,贺喜格欣喜的帮她出谋划策,“属下与那些白衣死士虽并无来往,却也曾听过若主子身死,那么死士即便不出面也一定在附近。又正巧今日是丧期最后一天,公主可试着唤他们几句,说不定他们会过来。”
照贺喜格所想,温乐言与金和毕竟不同,所以作为南宛王的女儿,那些惯爱独来独往的白衣死士,说不定会给她个面子。
虽说心下忐忑的很,但温乐言还是信了贺喜格的话,小心打开里间的窗户往外低声唤了几句。
几秒过后,外头的夜还是那般喧嚣,而月色下更是一道人影都没有。
“......”
被风沙扑面的温乐言,默默擦了把脸,“这么晚了,说不定他们早就睡了,亦或者我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贺喜格抿唇,“公主要不再试试,那些白衣死士耳力可好了,说不定只是没及时赶过来,您再唤一声也好方便他们确定方向。”
温乐言颔首,深觉贺喜格说的有几分道理。
然而,这次还没等温乐言再凑到窗前低声唤一次,那面被风沙扑了一层灰的窗户便突的被风关上。
‘砰嗵’一声轻响,吓了两人一跳。
然而等她们再转过身来时,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道黑色身影,再看那明显遮盖了本容的人皮面具,温乐言当即就猜出眼前男子的身份来。
“你就是白衣死士?”
听温乐言认出了自己,已改作乌卫的白衣死士眼中闪过一抹欣慰,随即俯首跪地,“属下拜见乌乐公主,愿公主千岁无忧。”
比起温乐言的满眼新奇和忐忑,贺喜格却是觉出些不对来,‘不是白衣死士吗,怎么换成了黑衣?而且......这祝福词凭什么比自己多一句,真是马屁精。’
不知自己正被贺喜格在心里吐槽的乌卫,此刻只满心满眼的高兴着温乐言终于想到见他们一面了。
南宛王死前就曾吩咐过,若是温乐言有难开口,他们可帮上一帮。但无奈他们这位公主直到现在都没想过唤他们一句,搞得他们还以为自己被彻底遗忘了。
所以今日被唤时,他们心中也只有庆幸和欣慰,太好了,自家公主终于知道要找外援了。
第 114 章
南宛王与金和虽是父子,可二人对待死士的方式与态度,也就决定了二者的结局会是如何。
金和这人自负暴戾又从不肯轻信他人,于是一剂‘忘三’成了他掌控死士最好的良药。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死士们在得到解药后,会立即反水,对这位曾经的主子更是毫不留情,一旦有机会下手,便是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