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不知雪(195)
用力甩开崔明珏握的紧紧的手,温乐言抬眸看着他,眼神浅浅淡淡,让崔明珏莫名感到不安。
“你如今已经掌握了整个南宛,活不活着终归是你一句话。现如今,我也无甚好说的,只想问你一句,我父王,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温乐言这话说的干脆,也让崔明珏的心猛地一沉。
“乐言,你在胡说什么,王上的死你我不是亲眼所见吗。当日若非王后与太子联手巫医下毒,王上他又何须受苦折磨了这十多年,最后甚至被毒死在床榻上。
更何况,方才那香炉的情况你也瞧见了,还是说,连你也在怀疑我在香炉里做了手脚。”
听了这话,温乐言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抹苦涩的笑,“是或不是,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而今日,我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崔明珏很聪明,他既然能将唯一的证据毁灭,又拉拢了那么多死士,那么此时要想定他的罪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温乐言要做的并非是听他亲口解释或承认什么,而是亲眼分辨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至于现在,一切都分明了。
瞥了眼崔明珏指尖揉搓的衣袖,温乐言明白这是他心虚不安时的习惯,没想到他到现在都没有改掉。
“乐言,你以为我会让这次大婚再次失败吗,绝不会。”崔明珏抬眸阴狠的看着寒林商,这一次他绝不会输。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就是对手。
所以在看见寒林商这般虚弱的模样后,崔明珏就明白他又在伪装了,伪装纯良可怜,扮作大义忠勇,这样的戏码寒林商似乎总是演不腻。
然而,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眼看着崔明珏似乎还要做些什么,温乐言不再拖延,转身做了番手势后,原先欢喜热闹的大殿陡然被一众黑衣人包围。
看他们个个举剑凌厉的模样,那些没有武功的王公贵族立即被吓得四散奔逃。
瞧着那些黑衣人面上的假面,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是白衣死士,只是他们怎么都换做黑衣了......况且今日可是乌乐公主与三殿下的大婚之日,你们举剑来闯,可是要背叛王上?”
温乐言垂眸于此时站出,“不,他们从未背叛过。”
人群中有人惊呼,“乌乐公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扫了眼四周的乌卫和眼前的温乐言,崔明珏万万没想到她也会留有后手。
“原来你早有准备,我还当你是真心要与我成婚......”
“......”
此刻崔明珏眼中的心伤,刺得温乐言不忍再看,只得别过头去不再吭声。
无奈、责任,也许有,只是当她知道了南宛王是被崔明珏害死的之后,一切都变了。
-
乌卫的出现,让喧闹的大殿再度回归宁静。
只是这一次,嗅着鼻尖挥散不去的血腥气,寒林商眸中墨色更重,随着体内毒素的再度翻涌,他面上的温情开始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叫人不寒而栗的嗜杀与冷漠。
瞧出对方神情不大对的温乐言犹豫着出声,“平渊?你怎么了?”
没有理会温乐言的关心,寒林商皱着眉只觉得耳边吵吵嚷嚷的烦得很。
待听得又一吵闹声从耳边划过时,这一次他没有再忍耐,手起剑落后,一颗侍卫的人头便落了地。
随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大殿中数十名臣子侍卫皆被寒林商一剑斩杀。霎时间,血雾漫天,待那片片血色落在寒林商的发上后,亦衬得他愈发修罗癫狂。
眼前这可怕的一幕,饶是一旁见惯了血腥的贺喜格,也被惊得抖了手,“凶煞之主......难不成那大渝的预言竟是对的。”
作为金和身旁的死士,贺喜格对于那所谓的‘顺承将颓,太岁临朝’的预言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在她看来再多的预言都比不得山谷神明,更何况还是一年轻和尚随口说的一句话。
‘凶者煞,皆避之,乃太岁也。’
起先她还不信,只是现在再看,或许那位静法和尚所说的箴言,并非为假。
......
利落的收剑后,面对满地血腥,寒林商淡着眼眸分外不以为意,似乎地上躺着的并非是一条条人命,而是路边无关紧要的花花草草。
只是解决了一堆花草后,寒林商皱着眉似乎并未痛快,想着想着,他如墨般黑沉的眸一点点看向了近处的温乐言。
远处,瞧见这一变化的贺喜格惊得喊了一声,“公主,小心!”
没想到寒林商会想要伤害温乐言的崔明珏,也睁大了眼,“乐言,快躲开!”
被二人的喊声惊到的温乐言立即转头看去,却正对上寒林商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眸,此时此刻,那双眼中格外的平淡无波,似乎一切的温情与过往,都动摇不了他一丝心神。
“平渊...?”温乐言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寒林商刺来的那柄寒剑。
南宛王死后,乌卫们便一心负责保护公主,因此在看见寒林商欲对温乐言出手时,乌卫们纷纷上前阻拦,却又被他一击击退。
踉跄着站稳后,为首的乌卫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的武功居然一下子强了这么多。”
“不对劲,看他的眼神似乎是中了药。”
一直躲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努娜暗暗听着几人的谈话,脚步却是在朝着近处的长剑一步步挪去。在挪到长剑附近后,努娜伸手取了剑就朝着寒林商刺去。
‘寒林商,今日我必要你的命!’
然而,努娜这一剑未能成功刺中寒林商,却伤到了挡在寒林商身前的金蒲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