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不知雪(264)
愤恨地抹去面上灰尘,这事说来贺喜格就气得很,“还不是那个丫头,趁我不备撒了把迷药,否则我也不会在深更半夜醒来,惹得满脑袋黑灰。”
值得庆幸的是,荷花在藏起贺喜格时还知道放在小巷的隐蔽位置。虽说那地方脏乱的很,随便一动就扑簌簌地掉满头黑灰,却是个绝佳的藏身地。
想到自己白日未醒时,若是被旁人发现在小巷,后果将不堪设想。
也是因着这,贺喜格虽恼怒荷花偷袭自己,却也无甚恶感。
看着贺喜格说话时的满脸恼怒,难得有了几分活泼,温乐言反倒不担心了,“竟有人能把你迷晕了,可瞧出是谁?”
被问的贺喜格偷偷瞥了眼对面不吭声的寒林商,嗫嚅着嘴回,“那人我也不认识,只知道是从崔府偷偷逃出来的,武功一般手脚却是快,我也是一时没注意,才着了她的道。”
寒林商道,“从崔府逃出来的……那你可曾注意她身上穿的衣裳是何模样?”
贺喜格拧眉想了想,“衣裳倒没什么特别,就是一普普通通的杏色衣衫,发饰也是简洁的很,只几支配色珠花和一支鎏金步摇。
不过她脚上的鞋却有些奇怪,那是一双青绿绣鞋,布料很特殊且上头绣着大片大片的荷花纹绣,还镶着金丝,鞋尖前更坠着一颗小指大的珍珠。
啧啧、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小姐,这般富贵。”
“布料很特殊?”寒林商思忖,“看样子很有可能是宫里的,说不定你遇上的这女子与皇宫还有些关系。”
对于女子的外貌,贺喜格那天没多在意,也就无法说的更仔细,可温乐言却是从鞋履的布料及那片荷花纹绣,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我总觉着,这人是荷花。”
寒林商拧眉,“荷花……与太子情意相投的那位?若你猜的没错,可她怎么会深更半夜从崔府离开呢?”
温乐言摇头,她也不知。
察觉此事必定牵扯众多的寒林商,想了想还是把荷花这个名字放在了心上。
……
看了看头顶黑沉的天,虽一心念着去府衙,可寒林商还是没忘记转头叮嘱温乐言。
“如今已近亥时,夜色深沉,太医说过你需得好好静养,今日就早些安睡别想太多。只是往后无论如何,若身子不适都记得及时告知我,可否?”
明白这次连心结的事还是将寒林商吓着了,温乐言笑着应声,“晓得了,以后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风寒我也不会忘记告诉你的,有什么事就快些去做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那我先走了,你记得早些安歇。”
手背轻碰温乐言面颊,寒林商不舍地瞧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看着那道墨绿身影于黑夜中消失,贺喜格却是不解,“宫女叫荷花,这是什么很要紧的事吗?”
温乐言笑笑,“自然是不要紧,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小姐也是,你的面色瞧着比前几日又苍白了几分,怎么寒将军反倒不甚在意了呢?”
温乐言微愣后,状似不在意的笑弯了眼眸,“他怎会不在意呢,只是没开口罢了……况且太医也说只是体虚,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贺喜格不解地颔首,心里却想着:
满脸病容却无甚大事的病症?她怎么没听说过。
……
-
—京城府衙—
寒林商的一声开窗,动静不大,却还是将浅眠的王琼光给吓醒了。
猛地抬头看去,认出窗边月色下的高个黑影是寒林商后,他这才恍恍惚惚地按住颤抖的手,低声骂道。
“你来这倒是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时来,呵、倒像是故意的。”
看着王琼光被自己吓得披起外衫来都打哆嗦,寒林商反手关了窗径直来到桌边,分外自来熟地为自己倒了杯茶。
“我刚从宫里出来,扭头就来了你这,已经算快的了。”
王琼光撇嘴,“深更半夜的,你来我这做什么,秦管事那边可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你发号施令。”
“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个,而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寒林商浅抿了口茶,“宫女荷花。”
“她?”王琼光好奇心起,“你怎么会想起问她,难不成是对人家有什么想法了?”
“……”
直视着寒林商迫人的眼眸,王琼光讪笑着摸摸鼻尖,“开个玩笑而已……当什么真。”
“不过说起这荷花我倒是知道点,她从前是柔妃身边的大宫女,后来柔妃身死被怀疑是南宛细作时,她本该与其他宫女一同被杖毙。可这人却能耐的很,不知何时竟勾搭了太子,惹得太子不但为她求情,甚至还放在身边贴身伺候。
再往后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咱们陛下因陈年旧事可是最恨宫女攀高位的,太子与她的事被发现后,人就被陛下抓住,可不过半日竟又被她给逃了。
到了现在,更是无人知她去向,听说自从荣君再为太子,已经找人找疯了,还嘱咐御林军在流民间找她,也不知如今找着了没有。”
瞧了眼寒林商的面色,王琼光问,“奇怪,你怎么想起问她的事了?”
寒林商没多说,只道:“一时好奇罢了。”
王琼光嗤笑,“得了吧,你这嘴是金口玉言,往日里要听你说上一句可是真费劲,别是那股子废话,都在温娘子跟前说完了吧。”
好不容易有的那点子睡意,就这么被寒林商这一问给问没了,王琼光索性也问起了心里一直记挂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