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弥生叹了口气。

他上午看过这五名年轻人的资料了，他们的异能都非常适合战斗，是未经雕琢的璞玉。如果培养得当，甚至能组建一支精悍的暗杀直属队，对他的工作百利无害。

不过，中原弥生还是有些苦恼。他已经落下了一周的工作，没时间亲自教导他们。

谁能帮忙呢？

中原弥生略一思索，想到了魏尔伦。

魏尔伦被被软禁在总部地下的六年来，为黑手党培养了数百名专业的杀手，其中也包括中原弥生本人。正因如此，他知道魏尔伦出众的能力，把这几个年轻人托付给魏尔伦，再好不过了。

魏尔伦是中原弥生的老师，中原弥生对他的事也颇为关注。据他所知，魏尔伦近日并没有被安排培养新人的工作，成日留在地下室里看书。

想到这里，中原弥生站起身，对那五个人年轻人说：“跟我过来。”

五名新人正像小鸡仔一样，缩在墙边挤成一团，惊恐地看着中原弥生。

他们经历了最基础的培训，也曾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譬如，中原准干部是个性格狠厉的人，行事作风果断而残酷。

他们亲眼见到中原弥生后，发觉传闻并非毫无根据。这名发色赤红的少年冷着一张脸，面容阴冷，简直像恐怖故事里的罗剎鬼。

在中原弥生的带领下，五名年轻人心惊胆战地踏上电梯，来到总部的负十层。

中原弥生虽然还没升为干部，但在森鸥外的默许下，他的权限和干部相同，可以自由出入软禁魏尔伦的地下室。

看守地下室的成员看到了中原弥生，连忙将锁死的四扇防爆门打开，恭敬地垂下头去。

中原弥生走向防爆门，对身后的五名年轻人说：“留在外面等我。”

层层防爆门之后，是一间装潢完善的住房。

这里就是软禁魏尔伦的地方，四周都有半米厚的铝合金夹层，既能防止他逃脱，又能防止外人闯进这里。

为了稳住魏尔伦，森鸥外采取了怀柔手段。他尽可能地提高魏尔伦的生活水准，将地下室修缮得精美绝伦，书房、休息室、客厅，一应俱全。

中原弥生在这里生活过几个月，对地下室的构造再熟悉不过。他轻车熟路地穿过走廊，朝书房走去。

魏尔伦果然在书房。

“暗杀王”的名头过于响亮，不曾亲眼见过保尔·魏尔伦的人，都以为这名来自欧洲的男子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彪形大汉。但实际上，魏尔伦是个金色长发的高挑青年，面容俊美。

此刻，魏尔伦正靠在书桌旁边，认真阅读一本英文诗集。

他保持着老派风度，即使在无人的地下，也穿一套笔挺的珍珠灰色西装，一丝不茍地打着领带。

魏尔伦听到中原弥生的脚步声，将目光从书中移出来，看向这名曾经的学生，端详着他。

中原弥生向他问好：“下午好，老师。”

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中原弥生的身形太清瘦了。

他这些年长高了不少，体重却没怎么增加，套在十四岁生日时尾崎红叶送的翻领大衣里，显得格外清癯。

相比上次见面时，中原弥生又瘦了一点。他颈部的锁骨清晰可见，透过莹白的皮肤，还能隐隐看见颈侧青绿的血管。

魏尔伦合上书，说：“要放轻脚步、收敛气息，这样才不会被目标察觉。”

“你不是我的暗杀目标。”

中原弥生回答。他耸了耸肩，踏过逛街的木地板走进书房，端详着四面书墙：“你又买了不少诗集，老师。”

“嗯，是守卫买的。”魏尔伦也看向被塞得满当当的红木书架，“比你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二十四本。可惜法语诗集采购困难，要等很长时间才能收到货。”

中原弥生来到魏尔伦身旁，略微俯下身，轻轻地和他拥抱一下：“把书单列出来，我去西欧出差可以顺便帮你买。”

“那就再好不过了。”魏尔伦笑道，拍了拍中原弥生的肩膀，“你找我有事吗？”

中原弥生没有啰嗦，他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得知中原弥生想让自己培养五名年轻人，魏尔伦点了点头，答应得很干脆：“当然可以。”

魏尔伦难得见中原弥生一面，还想和他多说点话，就问道：“你的异能情况如何，有变化吗？”

魏尔伦了解中原弥生的异能，也知道「天赋分配」能够进化。他对这个特点非常感兴趣，即使中原弥生早已出师，也时不时地给他打内线电话，询问异能的发展。

魏尔伦误打误撞，正好提到了中原弥生的心事。

中原弥生的异能每一年都有变化。在今年以前，每一次变化都会给他带来利处，让他得以更加便捷地在游戏世界生活。

然而，这一次的改变实在谈不上进步，让他苦恼极了。

中原弥生摸不清异能进化的规律，一直想找人咨询一番。军方倒是有从事异能研究的专职人员，但他不认识在军警供职的科学家，如果贸然找上门去，只会被军警抓走。

中原弥生熟悉的人里，唯独魏尔伦对异能最为了解。

中原弥生打定主意，将自己身上的晒痕、腹部的刀伤，以及他在游戏中受伤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魏尔伦在地下几天看不到一个人影，中原弥生愿意陪自己聊天，他还是很高兴的。

他认真聆听中原弥生的讲述，最初嘴角还噙着几分笑意，听说中原弥生腹部留了一道刀疤后，他的笑容消失了，眉心也蹙起来。

魏尔伦伸出手，拨了拨中原弥生鬓角的头发：“你的头发……是不是也变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