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么胡乱想着，江杳已经慢慢爬了起来。

只是眸色浅润，脸颊还带着微微的绯色，仿佛含了一汪清澈的泉水，这股泉水还在冒着热气。

“不好意思。”江杳急急忙忙就要走过来解释。

但麻掉的身体这会儿突然恢复了血液流通，不免有些酥酥麻麻，像有蚂蚁在细细啃完。

江杳顿时面色扭曲，扶着沙发倒吸一口凉气。

沈修砚眸色微动，正要走过来扶住对方，却被人抢先一步。

“抱歉，”凌白牵着江杳的胳膊，偏头对沈修砚说，“之前杳杳睡熟了，我就没喊醒，所以晚了一些。毕竟规矩是死的，相信沈影帝不会介意吧？”

介意。

当然很介意。

沈修砚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淡声道：“没事。”他将手递过去，下起了逐客令，“你现在可以走了。”

凌白面上的笑一滞，手心不自觉微微收紧，却又很快放开。

只是不等他说话，江杳已经先一步将手放上去。

随即，凌白就看见那只底下的大手很快收紧，将他身旁的黑发青年顺势带了过去。

啧，果然不管看了多少次，还是觉得很碍眼。

凌白微微眯起眼，舌尖抵住上颚，空掉的手蜷曲起来，虚虚握成拳。

“不好意思啊，”这会儿身体终于缓过来，江杳站直身体，眸中满是歉疚，“我刚才睡太久了。”

沈修砚看着他，淡淡“嗯”了一声：“的确睡得很久，已经七点多了。”

江杳：“……”

凌白：“……”

难道不应该相互谦虚表示理解一下吗？哪有人会直接肯定啊喂！

看到江杳眼神慢慢发生变化，沈修砚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一向稳重淡然的影帝也碰上了解决不了的问题，眸色微微疑惑。

所以，或许他不应该这么说的么？

那应该怎么说？

而且现在的确不早了。

“我刚才说错了什么？”沈修砚问。

“……”江杳有些尴尬地舔舔唇，摇摇头，“没有说错什么，的确很晚了……我们走吧。”

沈修砚点点头，牵住江杳就要出去。

只是临到门口，江杳停了下来，对沈修砚道：“你可以再出去等我一下吗？我马上就好，三分钟……不，一分钟！”

江杳伸出指尖比了个一，语气恳切。

沈修砚紧抿薄唇，尽管不愿，但还是点点头，松开了江杳。

屋内再次剩下江杳和凌白，前者转过身，道：“所以，网络上的事都是你做的？你不怕誉美查出来报复么？”

凌白轻声道：“他们查不出来的。”

随即，他微微一笑：“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故事，也只会是一个故事。

正如发帖人所言，或真或假的东西，听听也就罢了。

他们不会查出发帖人是谁，也查不出提供故事的那个人会是谁。

毕竟没有人会将自己的演艺事业作为赌注，也没有人会为了旁人将自己的一切放在悬崖边。

毕竟稍有不慎，代价就是粉身碎骨。

＊

房间门被关上，凌白的影子无限拉长，分明是两个人进来，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人在这里。

孤独，寂寥，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暖。

这种感觉就如同那无休无止没日没夜工作的三年，凌白孤独走过的时光。

而每次想放弃时，凌白能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也是他那曾经一起合租的乖软小室友。

＊

“我来了我来了！”江杳匆忙地下了楼，直到上车后，还在一边寄安全带一边喘着气。

弄好一切，江杳抬头去看驾驶座，只见沈修砚已经准备好，就要出发了。

江杳一愣：“沈影帝……你亲自开车吗？”

“嗯。”沈修砚目视着前方，斟酌片刻后，他开口道，“听别人说，如果是约会的话，亲自做会更有诚意。”

沈修砚握住方向盘的指尖都收紧了些，他淡声问：“你觉得呢？”

“……嗯？”江杳迷茫地看过去，他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沈修砚会真的回答。

即使被忽视了话语，沈修砚依旧面色未变，只是说：“你似乎走神的很频繁。”

“啊，”江杳说，“好像是这样，总是听别人说话听着就走神了，可能是注意力太不集中了。”

江杳说得语气羞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走神成了他必不可少的事，但分明以前还没有这样。

如今被人问起来，江杳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觉得自己太不应该这样了。

于是，他又说：“我以后会努力集中注意力听你们说话的，不好意思啊。”

“不用道歉，”沈修砚道，“这不是你的错。”

“嗯？”江杳听得不明所以，但见沈修砚没有解释的意图，也就只好止住这个话题。

“还有，”沈修砚又说，“叫我沈修砚，刚才我听见了。”

沈修砚是指江杳那句脱口而出“沈影帝”。

被当事人又提醒了一遍，即便江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了。

江杳搭在腿上的手蜷曲起来，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喊：“沈，沈修砚。”

“嗯。”

沈修砚这次应得很快，在江杳没有察觉的地方，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下，但又很快放平。

转瞬即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江杳试图转移话题。

沈修砚本想回答，却又想起工作室里的小姑娘说过的话，突然改口道：“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