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22)CP
桌子上的水杯要放在最中间,沙发的抱枕之间要等距,不穿的鞋要放到纸盒子里塞进鞋柜。
宁可缩短生活时长,绝不降低生活质量,说好听叫讲究,难听了就叫作。
不过江从道就没那么多的规矩了,他向来不在意这些细节,肖闻以前调理了两个月才让江从道养成了动了东西要放回原位的习惯,五年过去,忘得干干净净。
“把拖鞋给我换上。”
肖闻躺在江从道怀里,指了指门口的方多米:
“还有你。”
方多米唯命是从,从门口的鞋柜里拿了一双看起来最埋汰的换上,看着肖闻的眼色,把换下来的鞋放进柜子里,火速溜到一边,离两个人远得不能再远。
肖闻颇有警告意味地看了江从道一眼:把鞋换了。
江从道岿然不动:不换。
换了。
不换。
......
江从道打横抱着肖闻,后者一手紧抓着门把手,大有江从道不换鞋他就不撒手的意思,而江从道也跟他较上了劲,用腿向上一顶,肖闻便吃痛松开了手。他就是要让肖闻知道此一时非彼一时,这个时候就得听他的。
江从道抱着他就进了卧室,肖闻刚一碰到床就以一种十分不雅堪称诡异的姿势弹了起来,顾不上浑身的酸痛,揉着腰指着柜子:
“睡衣......给我。”
他这副样子滑稽又带着可怜,江从道嘴上没说什么,仍旧一副“我才不关心你怎么样”的冷峻面孔,但还是用手掌扶住了肖闻的腰,堪称细致地帮他换了衣服。
以往同房时从未出现过的淤青和淤血占满了腰身两边,碰一下都将肖闻痛得倒吸凉气,那都是江从道的杰作。
肖闻自认为没怕过什么,但此刻一想到那双手掰着自己骨头的感觉,面色扭曲地打了个寒战。
并且非常不幸的是,他的时间只剩了一个多小时,很快,江从道又要履行他的八小时一次的规矩,肖闻想,自己大抵是要死在床上了。
被人干死,这还真是个新鲜又窝囊的死法。
他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心道现在能歇一会是一会,但没多久就听见江从道进来的动静。这会江从道已经简单洗漱过换了拖鞋,站在床边上开始脱衣服。
肖闻的心跳蓦然开始加快,出于恐惧和紧张。他感觉到身旁轻轻凹陷,有人躺在了他身边,慢慢朝着他贴过来,很近很近,近到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
下一步就是要掀开被子上去了,肖闻想。
果然,一只手伸进了被窝,肖闻立刻睁开了眼,嘴角抽搐:
“江从道......”
被点名的人疑惑地“嗯?”了一声,肖闻吞了口口水,低声道:
“今天能不能轻点?”
面子什么的哪有命重要。
江从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又迅速收敛起神情。
他握住了肖闻的手背,一次性给出去十二个小时,随后拿出手铐的钥匙,将自己的左手和肖闻的右手铐在了一起。
倒不是因为他突发奇想,是因为肖闻的床头没有留给他挂的地方。
江从道:“今天不做,我累了。”
真好啊,肖闻想,这是他近几天听见最好听的一句话了,情话算什么,心意算什么,承诺算什么,都没这一句不做了让人潸然泪下。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那个要上刑场的死刑犯,临了了刽子手说大刀拿成了鸡毛掸子,今天不砍了。
“那,睡觉?”
肖闻尾音上扬,像是求证又像是劝说。赶紧睡了吧,老子都快被折腾死了。
江从道:“睡觉。”
世界上没有比睡觉更幸福的事情了。
两个人挤在一张一米五宽的单人床上,窗户外面的天色才刚刚暗下,现在睡觉确实是有点早,但就是睡不着在床上干躺着也比某人没事找事来得好。
方多米被无声地排挤在外,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睡在了客厅。兴许是看出了肖闻的“洁癖”,他也没敢睡上沙发,从上边拽下来个枕头将就着睡在了地毯上。
白天里走得匆忙,只顾着抱着江从道这根救命稻草,这会终于是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才想起来自己爷爷还横尸街头,吸着鼻子哭起来,越哭越厉害。
在里面还没睡熟的江从道就不乐意了,抄起床头柜上不知道什么东西,朝着门甩手一砸,“哐”地一响,外边才安静下来。
这一下砸得肖闻心都在滴血,咬着牙道:“那是我花三个月买的摆......”
“再买一个赔给你。”
江从道没等他说完便答道。
他此刻处于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是肖闻难得能听见几句真话的时候。
肖闻:“砸一个赔两个。”
江从道皱着眉哼唧两声,佯装不经意地将胳膊搭在了肖闻的身上。
“赔。”
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一阵沉默。肖闻缓慢又艰难地调整了一下睡姿,因为腰一挨着床板就发酸发胀,一边扭动着寻找最佳姿势,一边道:
“这么大方......我差点就想谢谢你了......哎呦——”
这下不知又碰到了哪,肖闻没忍住痛呼出了声,旋即感觉腰间一热,什么东西垫在了他的腰下。
舒坦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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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可提供的信息很是有限,只说在十二里镇,如果要一寸一寸地找费时费力,想要走点捷径,况且这种组织也不会出现在明面上,很可能就藏在一个路过也不会引人注目的地方。
更让人头大的是,和无脚鸟打过交道的人大多都没了踪影,想找几个知情人打听打听也难如登天,迄今为止除了沙海镇那个没了动静的商户老板,江从道还没从任何人嘴里探听到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