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螺旋(10)

“谁？”林夜听着这名字陌生得很。

季乐平两根手指放在眼皮上，扒拉着眼皮往中间靠：“眼睛小小的那个，你刚才还打了他。”

林夜看到季乐平的动作，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你说他叫什么？”

“大眼仔！”

“可真是个美好的愿望。”

季乐平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行吧，就这么定了。你在这儿等会儿。” 说完，他转身就走。

林夜料想他是去开车了，她觉得，季乐平虽然暴力，但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简单直接，不需要费力防备，相处起来轻松多了。不像沈泽，说个话要拐八百个心眼子。

一小会儿时间，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季乐平骑着他拉风的摩托车停在了林夜面前，扔给她一个头盔，拍了拍后座。

林夜也不矫情，迅速坐好，微微跟季乐平隔开点距离，两手紧紧扶着摩托车坐垫两侧。

“坐好啦。”季乐平一踩油门，摩托车嗖的一下就奔出去了。

摩托车速度极快，飞驰在路上，风呼呼地吹着，眼前景色快速后退，林夜已经由最初的姿势，变成了环抱季乐平的腰。

这动作过于暧昧，季乐平倒是完全不在意，林夜早就红了脸，她仍然努力控制着身体和季乐平的距离。

一个猛烈的急剎车，林夜上身由于惯性向前扑去，贴上了季乐平的后背。

“到啦。”季乐平停稳了车。

“你故意的吧！”林夜迅速下车，取下头盔，质问他。

“什么？”

季乐平的表情过于纯良，让林夜的内疚之情油然而生。

“咳咳，就这儿啊？”林夜尴尬地转移话题。

季乐平看看周围，这时节来扫墓的人极少，四下无人。他好奇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林夜早已想好了说辞：“养老院的杨大爷过世了，我想来看看。”

“哦。”季乐平毫不怀疑，领着林夜往前走，“我记得养老院专门划了一块儿地来着。”

墓园往东有一小块地划给了养老院，用篱笆做了隔断，留了门，旁边挂着牌，上写：幸福养老院专用。

园子里已经有二三十个墓碑，小小的一块，整整齐齐排列着，养老院过世的老人都被安葬在这里。

林夜顺着门口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杨大爷的墓。她看着墓碑上新刻的字：杨福来之墓。

林夜蹲下来，用手抚摸着刻字，轻轻说：“杨大爷，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季乐平并没有跟着林夜过来，而是站在园子入口处，刻意避开，免得打扰她和杨大爷聊天。

林夜站起来，朝他招了招手。他快速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撬开它。”林夜指着杨大爷的墓，对季乐平说道。

第八章

“啊？”季乐平对于林夜突如其来的要求，非常不解，尴尬地摸摸头，“不太好吧，你们有仇？”

“撬开它，我就告诉你原因。”

季乐平眉毛鼻子皱成一团，在考虑着可行性。

林夜在一旁静静等着，她知道此时自己并没有强有力的理由说服他，所有的一切只是猜测而已，这墓挖开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根本拿不准。

这些想法太荒谬，说出来季乐平不信倒也罢了，要把自己当成疯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不容易认识了季乐平这么一号人物，她实在想维持住这份交情，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只能先瞒着，挖开之后看情况，再来编个理由吧。

季乐平蹲下来，用手试探着墓碑前安放骨灰盒处的墓穴封口，然后抬头问：“不能现在说吗？撬开后你要干什么？”

林夜真诚地看着他：“我不想编谎话骗你，只要把它撬开，不用我说，你立刻就能知道原因了。”

季乐平站起来往外走，林夜看着他走远，然后消失在视线里，以为他拒绝了，正考虑着自己该怎么独自回去，然后又看到他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工具。

季乐平走回来，二话不说就开干。不得不说，他的效率确实高，林夜还在纠结要不要上手帮忙的时候，季乐平已经将墓穴的盖板撬开了。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抬起盖板放到一旁，盖板下的墓穴一片空无，连块红布都没有，更不要说骨灰盒了。

季乐平坐在地上，擦着额头的汗，问林夜：“你想看的就是这个？”

林夜点点头。

“真让人意外，人真的死了？”

“我亲眼看到的。”林夜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忐忑的心终于落了地，“我去殡仪馆问过，杨大爷没有被送过去火化，所以我才猜测墓里是空的。”

“那尸体送哪儿去了？”

季乐平的疑问也是林夜想要知道的，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林夜还在整理着脑子里的线索，季乐平已经将头转向了旁边的墓，问：“还要撬吗？”

“啊？”林夜被季乐平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看了看园子里的众多墓碑，心念一转，坚定地点点头。

季乐平行动力极强，接连撬了两个墓，都是空的。现在撬开的三个墓，并不是同一时期的，基本上间隔两年左右。照这情形，可以大胆推测，这园子里的墓都是空的。

“幸福养老院过世的老人都被运到了别的地方，这可真是个耸人听闻的消息。”季乐平对这情形感到震惊，“你怎么会……”

“先回去吧。”林夜看了看时间，再耽搁就要错过跟运货司机约定的时间了。

季乐平没再多问，把墓都恢复了原状，载着林夜风驰电掣地回到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