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和宿敌成亲了(17)
她又不傻,硬碰硬试了两次就够了,明知是失败何必还要用鸡蛋碰石头?
凛迟是不能不杀的,只是得采取点迂回策略,不能硬来。
她可是记仇得很!
玄负雪揉了揉被捆仙锁绑得有些僵硬的手腕,嘀嘀咕咕:“不过,我不杀你很简单,可若是有人要害我,我总不能不自保罢。”
凛迟看着她冲自己挤眼睛,心知这个“某人”应当指的就是自己。
他淡淡道:“只要有孤在,这酆都之内就没人能害得了你。”
玄负雪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哟,那不知道先前是谁在见孤峰后山禁地,用断罪捅了我一剑!”
凛迟的手指痉挛般蜷缩了一下。
还未等他开口,魔宫外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宫侍禀报:“尊上,前线军报,仙门联军偷袭我军大营,请尊上回防指示。”
凛迟默然片刻,才掀袍起身往外走。
推开殿门,他被乍然亮起的天光刺得眯了眼睛。
原来不知何时已是旭日破晓,朱红如血的连绵宫墙上披盖灿金琉璃瓦,极东初一轮璨然朝阳升起,天际淡薄浮云皆是沾染霞色,瑰丽无边。
凛迟无视了面前匍匐的宫侍,茕然立在明媚的晨光之中。
他突然转身,大步流星行到一堆锦绣的床榻之前。
在玄负雪一脸迷茫中,他拽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或许我曾伤过你......”
“可那绝非我本意。”
灿金的阳光溶在他眼里,青年的双眸仿佛半透琉璃一般熠熠生辉。
他们离得极近,以至于玄负雪能清晰地看见男人背光显得通红、薄薄一片的耳朵,浓长阴翳而微颤的眼睫,以及眼尾那一抹欲哭欲媚的红痕。
他现在看起来……甚至像在不安。
不安,害怕她会不理他,不信他,怨恨他。
依稀间,她似乎在如今的魔尊身上寻到了彼时见孤峰上孤注一掷、生人勿近的犬少年的影子。
玄负雪端详了好一会,才缓而郑重地抽出手:“魔尊还不出发么?再耽误下去,小心贻误战机。”
凛迟一怔:“你不信我?”
玄负雪道:“我只信我亲眼所见。”
......
最后,凛迟转身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
半夜被人扰了清梦,白日便觉得困得不行。
玄负雪喝完青儿送的早膳,就挥手让她下去了,留自己在百花殿内补觉。
睡得昏昏沉沉,旧梦来袭。
那是遭遇魔虎袭击冬猎之后的事情了。
因为私自出营,还差点遇险,玄负雪遭遇魔虎群后的当晚便被师父苍以朗一只灵鸽训书叫回了见孤峰。
同理的还有乌行止,苍以朗根本没有因为是自家亲侄儿而多照料三分,直接传讯给了千寻云岭。
乌晚烛听说自己这不成器的好大儿诱拐见孤峰峰主的关门弟子、还险些双双折在魔兽爪下,气得恨不得当天就从三千里外御剑飞奔过来狠狠打他一棍。
无奈千寻云岭事务繁多,她才作罢,只委托了别人来看着乌行止,还写了一封长长的斥责书,上面施加了术法,一拆开便蹦出个灵光塑形的小人,拿着长棍追着乌行止打屁股,非要打够二百五十下才肯停。
一个跑一个追,闹得整个见孤峰上下级鸡犬不宁。
玄负雪因为根骨弱,被免了肉刑,但关门禁足也是少不了的。
她懒洋洋地趴在雕花窗棂边,歪着脑袋看床前青松上两只相互追逐嬉戏打闹的雏鸟。
北地常年冰雪,一年四季变化亦不分明。
终年苦寒之下大多数灵植都不喜在此生长,唯有常青的松柏处处可见,以及每逢北地之春有冒头的灵鸟灵兽,间或在一片青白中倏忽而过。
她被禁足的这一带是见孤峰的弟子居,内门弟子都住在此处,其中峰主的嫡传弟子占据了最中央、灵气最浓郁的一个院子,名唤青松居。
这一任的见孤峰由她师父苍以朗执首,峰主门下除了玄负雪之外还收了两个弟子:大师兄苍知白,二师兄苍未名。
两位师兄都较她年长,二师兄苍未名整日忙于门内事务,大师兄是个修炼狂魔,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六十日都在闭关。
是以偌大一个青松居,现下除了她之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前几日乌行止行动自如时,还会一边躲着灵塑小人的追杀,一边抽空来她窗下陪她说几句话解个闷。
结果没过多久,他阴沟里翻船,在同玄负雪插科打诨时一个没留神狠狠挨了背后灵塑小人的一棍,当下被打得嗷嗷直叫。第二天便托人来传讯,道是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下肢疼痛再也起不来,嘱托她勿要忘了自己云云。
信纸上还装模作样撒了几滴可疑水迹,信封内还风骚地夹杂着几夺艳丽干花。
当然,玄负雪一目十行地看完信,随手就不知丢哪去了。
她压根不担心。
再怎样,乌行止也是晚烛姨的亲生子,门中掌刑弟子下手有分寸,左右打不死人。
松枝上雏鸟叽叽喳喳叫了一挥,开始交颈梳理羽毛。
玄负雪也懒散地换了一只手托着下巴,正无聊间,突然瞥见青松居外奔进了一个小弟子,面色慌张。
“三、三师姐不好啦!快、快逃啊!”
禁足
那小弟子话刚说完,后背便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即将摔个狗吃屎时,玄负雪指尖一点,一道灵气如清风云雾般将他托了起来。
小弟子连忙站好,耳廓还有些泛红,张口欲言又止。
青松居外,风风火火地跨进了一只精美的绣鞋,来人粉面桃腮,一身红衣如火,一头青丝编成数十股小辫,每条辫尾都坠着大小不一串圆润珍珠,随着那少女的步伐轻轻晃动,在清凌凌日光下泛出耀眼夺目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