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和宿敌成亲了(86)
可他即使明白,也只能挠头发怔,根本想不出好听的话来哄玄负雪。
当然玄负雪才不承认她想让凛迟哄哄自己,或者好声气地赔礼,她只是恼羞成怒——这人居然孟浪轻薄至此!把她当什么人了!
就这样,一个生闷气,一个束手无策,都一言不发地在雪地里寻找破除幻境的法术。
上一次打破成亲的幻境,是玄负雪一个手刀打晕了凛迟,主体的神识陷入昏睡,构造的幻境也就跟着消散。
难不成,这一次也要将凛迟打晕?
玄负雪目光炯炯地盯着身后垂着脑袋的男人,凛迟只顾闷头走路,一不小心还险些撞上了她。
凛迟茫然地抬起脸,看起来更像一只待宰的迷途羔羊了。
玄负雪按捺下心底隐约发痒的怜悯心,朝他勾了勾手指,凛迟眼睛一亮,走上前来:“你不生气——啊。”
他捂着被玄负雪大力敲过的脑袋,眉毛耷拉,眼中喜悦消失殆尽。
怎么这次没打昏?
玄负雪摩拳擦掌,再准备给他来一下,这次却被攥住了手腕。
凛迟道:“你想打破幻境?”
他解下腰间断罪剑,拉着她的手,包裹她的掌心,带着她握剑,缓缓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口,淡声道:“只要失了神智便可,无所谓方法。”
玄负雪身不由己,眼见断罪剑尖已经划破新郎的喜袍外襟,才如梦初醒一般,急得骂嚷:“你松手!我没想杀你!”
断罪剑“当啷”掉地,凛迟略歪了一下脑袋,很是不解:“为什么?只要把剑捅进去,我在垂死之时自会神识涣散,届时幻境可破。”
玄负雪被他气得脑壳发昏:“你就这么想找死?”
凛迟重新拾起剑,淡淡道:“只是垂死而已,等出了幻境,再及时上药,死不了的。”
“哈?”玄负雪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不要想当然哦!如果你奄奄一息地出了幻境,我可不保证会救你。”
凛迟犹疑地打量她面色,似乎在确定她说得是否真心。
可玄负雪自然不肯让他猜出自己心思,干脆背过了身去,凛迟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女单薄的后背,却在指尖即将碰到时又收回了手,垂下眉眼,自己将剑收好了。
暗色的天穹中,渐渐又飘零起雪花,不多时,玄负雪的脑袋、肩头就被雪堆满,脚步也越发沉重,眼前视线也渐渐模糊,乃至出现了幻觉。
等等,好像不是幻觉!
是真的有人在前方雪地里狂奔!
玄负雪的第一反应是隐藏在幻境中的欲魔终于按捺不住,要朝他们出手了么?
现下她与凛迟在雪地里挨了三个日夜,正是精疲力竭、身心俱疲的时候,而欲魔蛰伏已久,双方若是对上,还指不定鹿死谁手。
她绷紧了后背,屏息敛神。
可那道身影渐渐近了,是个一身破烂的白底金纹长袍,身上还挂着斑斑血迹的女子。
那女子手持一柄断剑,长发蓬乱,神色惊恐,踉踉跄跄地似乎在逃命。
等她靠近,玄负雪看清了那女子的脸,随后猛地扭头看向凛迟——缘由无他,那女子的长相,简直与凛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伤疤
这欲魔还有这样奇怪的癖好,把男人捏成女相,是为了来恶心他们?
思虑间,那女子已经跌跌撞撞地行到两人面前,眼见她脚下一崴、立刻就要跌倒,玄负雪伸手想扶她一把,可女子的身体直直地穿过了她的掌心,仿佛虚幻透明的一缕烟雾。
玄负雪微怔,这才反应过来这次的幻境同上一次的不一样,看来里头出现的人只是幻影,不能触碰。
只不过,这是凛迟神识记忆所化的幻境,出现的这个幻影女子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似乎察觉到玄负雪狐疑的目光在自己与陌生女子之间转来转去,凛迟一脸无辜地冲她眨眼。
盯着他的脸看久了,玄负雪逐渐觉出一些不同:凛迟五官深刻,一双凤眼内勾外扬,自带三分睥睨气势,而摔倒在地的陌生女子眼里却没这样的阴鸷,是一双英气十足的锐眼。
此外,女子五官清丽,可仔细一瞧便能看见眼角眉梢的细纹,显然年龄也比凛迟大上不少。
那幻影女子摔倒在地后,顾不得身上被擦破的刮伤,又扶着膝盖想要站起来。
在她吃力的动作间,露出臂弯里挂着的一个大包袱,里头赫然是个双眼紧闭的男婴。
那婴孩躺在襁褓中,似乎睡得正香,微微嘟起的粉色嘴角还挂着一点口涎。
白衣女子也看见了他无忧无虑的睡容,饱经风霜的脸上泄出了一点难得的温情,轻轻颠了颠襁褓,把额头贴上婴孩的脸蛋,低声喃喃:“阿迟乖,娘亲陪着你呢......”
这男婴的名字也是迟?
发音相同,只是不知是否同字。
“诶。”她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当初凛家师祖给你取名的时候,说过为什么选‘迟’字么?”
话问完了,却没有等到人回答。
凛迟看起来呆呆的,两眼直勾勾盯着那白袍女子,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
玄负雪干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唤回他的神智。
“我好像见过她。”凛迟皱着眉,“她是我的......娘亲?”
玄负雪已经习惯他的语出惊人了。
其实见到这女子同凛迟相似相貌的第一眼,她心中就有隐约预感,这人定然同凛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这欲魔倒是阴差阳错办了件好事,把凛迟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都翻出来重演一遍。凛迟自幼与双亲分离,如今能借机找回亲人踪迹,倒也不失为塞翁失马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