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雌虫有点怪(88)
一、二、三……
时间已经到了。
伊森来不及等弗莱尔再说些什么,直接起身道:“不好意思,弗莱尔大人,我有事得先走了。”
弗莱尔抬起头时,伊森已经几步跑向了那片足有一人高的花丛。
他掠过弗莱尔身边时,弗莱尔突然嗅到一股熟悉又醉人的清香。
那是雄虫身上特有的香味,而刚才这缕香味更加特殊,是他多少个日夜只要回想起就会心痛到难以忍受的香味。
一股莫名的情愫突然在弗莱尔心头泛开,他向前几步:“公……”
伊森回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前,轻轻摇了摇头。
弗莱尔立马噤声,反应过来之后他连忙环顾四周,生怕刚刚的动静被人听了去。
再回头时,伊森已经不见了踪迹。那片花丛还在微微地摇晃着,无声地暗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弗莱尔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他低下头,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对清晰的脚印。
弗莱尔突然笑了起来。
来找他的侍从一看到弗莱尔一个人站在花园前傻笑,顿时吓得不清。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一边观察着弗莱尔的表情,一边轻声说:“大、大人,我们该去大厅了……”
“嗯?哦,大厅?好,走吧。”弗莱尔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压不住。
伊森从花丛里钻出来,德米亚伸手扶了他一把:“大人,我来接应你了。”
他抬头看了大厅的方向一眼:“宴会就要开始了,现在是警备力量最松懈的时候,我们快点走吧。”
伊森点头,快步跟上他的步子。
前进的路蜿蜒曲折,不一会儿笙歌燕舞的宴会大厅就被他们抛在了身后。伊森跟着德米亚钻过一个又一个花丛,心中的疑惑慢慢加深。
现在他们已经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了,这里距离大厅很远,欢声笑语都被隔绝在千米之外。
伊森没想过皇宫竟然也会有这么寂静清冷的地方。
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越往这边走,似乎就离活人的地盘越远。
他们穿过花丛时发出的沙沙声成了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德米亚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为其伴奏。他们钻入了一个长长的花丛通道,演奏声持续不断,前方的光点越来越大,直至德米亚钻出花丛,一切才戛然而止。
“大人,我们到了。”
除了刚才的声音,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
伊森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突然有点不敢出去了。
德米亚回头朝他伸出了手:“来吧,大人。”
犹豫片刻,伊森握住他的手,钻出花丛。
一大片墓地就这么直白地闯入他的视野。没有铺垫,没有缓冲,就这么出现了。
千米外,宴会已经开始,礼炮升入高空,绽放出一朵巨大而艳丽的花。礼炮声持续了好一阵子才停歇,巨响震得伊森的耳膜有些隐隐作痛。
另一边,迪洛与多布相视而笑,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似乎真的深爱着眼前的人。宴会上每一个人都在笑,一切似乎都祥和美好。
而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是冰冷的。
伊森的大脑空白了一瞬,他不解地看向德米亚:“不是说找到我的雌父了吗?他在哪儿?这里又是……”
“他在这里。”德米亚低头,半跪在一个残破的墓碑前,“他就在这里。”
第53章 突然袭击
那块墓碑已经残破不堪,裂纹遍布全身,形状也奇奇怪怪,不像墓碑,反倒像是哪里随便捡来的一块长石头。
伊森僵硬地俯下身。
墓碑上歪七扭八地刻着瑟尔的名字,上面还贴着一张已经看不清模样的照片。
他伸手摸了摸那张照片,将上面的脏污拂去一点。那人的样貌清晰了一些,依稀能看到他在微笑。
他为数不多的关于这个人的记忆里,他似乎经常是这么笑着的。
记忆里,他的那双手总会拂过他的头发,拍着他的脊背哄他入睡。
伊森一遍遍抚摸着那块墓碑,入手皆是一片冰凉。
“雌父……”叫出这声称呼的一瞬间,滔天的痛苦席卷而来,他的身体里有个声音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
“雌父……雌父……”伊森往前几步,手足无措地叫了几声。
他低头,胡乱拨了几把土,想将他的尸骨从这个地方带出来。
“大人。”德米亚抓住了他的手,摇摇头,“没有尸骨,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块碑。”
“碑?”伊森问,“为什么只有碑?”
德米亚抬手擦了擦伊森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皇宫失火,尸骨都不在了。”
“为什么?我的雌父会……”伊森问。
“十年前,长老院杀了所有先皇的旧仆。”德米亚说,“瑟尔大人也包括在内。”
“后来,皇宫失火,被长老院秘密暗杀的尸首全部消失在那场大火中。这些墓碑是几年之后立起来的,长老院不再追查这件事,西林他们便整理了所有被害人的信息,在这里立了碑。”
原来是这样,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雌父早就被长老院害死了。
那么温柔地一个人,死了之后竟然连尸体都没能留下来,墓碑也只能竖在这片无人问津之地,这么多年来就只能孤零零地待在这里。
伊森不再说话。
他一点点拨开泥土,默默地将瑟尔的碑挖了出来,抱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痛得快要撕裂的心脏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