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太子是我梦男(106)
季老爷半辈子都在演戏,在听到季檀珠与宁闯的话后,脸上愤怒削减不少,可仍旧不改话风:“一派胡言,信口雌黄!不知道你从何处道听途说,还好没有跑出去胡说八道,若是外人听见了,定会笑话我们季府的女郎没有教养!”
“你在道观清修多年,仙家没有磨掉你半分棱角,反倒叫你学了这么多巧言令色、颠倒黑白的功夫来。”季老爷冷斥道,“回你院中反省去,今日的事就此翻篇。”
说罢,他猛烈咳嗽几声,似乎是被季檀珠气得不轻。
季檀珠冷眼瞧着季老爷,与宁闯站在院子中心,纹丝不动。
季府的人欺软怕硬,没人敢上前拉扯她。
季老爷见使唤不动人,更气了:“反了!都反了!为女不孝,为仆不忠,你们都不要脸面了是吗?”
季檀珠冷静道:“是你非要把自己推到这个,父亲不似父亲,主子不似主子的地步。说到底,脸面是自己挣出来的,你买凶杀人,靠亡妻嫁妆坐吃山空时,怎么不曾想丢不丢脸。”
这边场面一度僵持不下,两方各执一词,都等着对方先认错。
就在季檀珠有些不耐烦时,外头有个传话的丫鬟跑了过来,不顾院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小跑到姜姨娘跟前,以手掩口,悄悄说了什么。
姜姨娘听完,却先看了季檀珠一眼。
可能是因为姜姨娘心中还带着气愤,声音压得不够低,季檀珠隐约听见她低声吩咐道:“你告诉……拖一阵,我马上……再过去”
小丫鬟急了,连掩饰都忘记了,音量也大了不少。
这次,季檀珠听得真切。
“恐怕不成,他已经过来了。”
季老爷离得近,他见罗姨娘在旁作难,问道:“谁?”
“我。”
门外传来一男子声音,其音恍若水击玉石,冷冽中自带一阵天然的寒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季檀珠总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随之望去。
那男子款步而来,身姿翩然,从容自若,明明是擅闯至此,却好似闲庭信步。
季老爷远望过去,连忙由罗姨娘扶着下了台阶,急行到他面前,跪拜道:“参见燕王殿下。”
燕王合扇,啪嗒一声,道:“不必多礼。”
他身后跟着一个娇俏的身影,正是宝珠,她怯生生迈着小碎步到罗姨娘身旁,小声道:“娘……我拦不住殿下。”
罗姨娘暗自掐了她一把,眼刀划过去,让她闭嘴。
宝珠会意,委屈巴巴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这人生得眉目深邃,本该自带风流多情的意味,偏偏他又头戴玉冠,着一身白,硬生生将他五官中的轻浮感压下去,只留清隽的矜贵感。
季檀珠心中惊涛骇浪拍过。
原来,他们的重逢早发生在预料之外。
眼前的燕王,正是她在百花宴戏水时遇见的那个男子。
多年不见,鲤奴脸庞的稚嫩青涩早已挥之不去,他的俊美无俦像是对过去的一刀两断,险些叫季檀珠不敢认。
尤其是眼神,若说眼为传情达意而生,鲤奴现下这双眼,无疑是死水一片,再无波澜。
季檀珠听过不少关于燕王的坊间传闻,不用想就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多不容易。
她的目光从不曾移开半寸,连宁闯都察觉出不对劲,他低声道:“你认识啊?”
季檀珠缓过神来,道:“是。”
燕王显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但他并未给予给这边一丝一毫的目光。
可能是因他早已不记得百花宴上的小小插曲,也可能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旁人目光。
总之,燕王垂眼看向季老爷,道:“季家的另一位女郎可在?”
季老爷连忙道:“在,就在此处。”
他对着季檀珠喊道:“还不快过来拜见燕王殿下。”
季檀珠走了过来,行礼问候:“臣女季檀珠,见过燕王殿下。”
听见这个名字,燕王明显一怔,不过他很快就掩饰过去,在场无人发现他眼底天崩地裂的一剎那。
半晌,季檀珠腰都酸了,才听见燕王道:“起来了吧。”
季檀珠松了口气,抬头的瞬间,看清了燕王头上的簪子。
一支有银饰修复的白玉狐貍簪。
银色与玉色相互呼应,相得益彰,不会给人突兀之感,更不会让人联想到这些掩饰后的裂痕。
见季檀珠的目光一错不错盯着那根簪子,燕王稍显不悦,道:“请女郎移步,本王有事要与女郎商议。”
季檀珠还未说些什么,季老爷硬着头皮劝诫:“天色已晚,殿下又突然造访臣属后院,就算是有婚约在身,恐怕也会有闲言碎语,损害殿下清誉。况小女今日未梳洗打t扮,恐污了殿下双眼,不如改日……啊不,明日再商议。”
燕王瞥了他一眼,闲闲启唇:“无妨,本王粗鄙,不惧流言。”
季檀珠正巧想与鲤奴单独说几句话,便道:“既如此,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父亲莫急,我去去就回。”
她递给宁闯一个眼神:“阿闯,你便留在这里,好好照料父亲和姨娘。”
宁闯刚想点头应下,却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季檀珠一眼。
燕王声名远扬,几乎都是些坏名声,他想提议跟着一同前去。
季檀珠摇摇头,制止了他。
燕王不在意院中的诡异氛围,更没有在意自己的未婚妻与旁人眉来眼去,他抬脚就往外走。
季檀珠见状,连忙跟上去。
两人走到前头一处亭子,亭中有灯笼挂起,不至于让人陷于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