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太子是我梦男(54)
长公主不紧不慢数着,崔奉初的心一步步往暗渊里跌着。
“其实最相配的还是早早便继承父亲侯位的荣成,可他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本宫最看不起这种靠祖上恩荫,坐吃山空的人。”
“崔七郎,你有什么呢?”长公主侧首,食指顶着太阳穴,似乎真期待他给出什么答案。
可崔奉初这一代,除却崔氏百年的清名,他自身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门阀势力已大不如昨,世家的名声远不如前朝响亮。
崔氏在茍延残喘,如今不是世家子选妻,而是他们在期待被新贵估价。
很明显,在长公主眼中,他崔奉初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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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检查了鲤奴的身体,仔细把脉后,对季檀珠说:“脉象平稳,较前两日来看,已好了不少。”
“看起来挺严重的。”季檀珠看着躺在床上的鲤奴。
府医擦了擦汗,立即把话转了个弯:“也有可能是因惊悸昏厥。”
沉思片刻后,季檀珠摇了摇头:“看着不像啊。”
她对身旁的府医说:“要不还是连夜把他送回京中,让御医诊治吧。”
话音刚落,她看见鲤奴的手指动了动。
随即,季檀珠走上前,捏住鲤奴的鼻子说:“行了,别折腾老大夫了,你自己装病还好意思让大家都过来围观。”
府医被已经明了形势的丫鬟无声请走。
待安静些了,鲤奴睁开眼,拍开季檀珠的手。
“不装了?”季檀珠笑眯眯蹲在床边看鲤奴。
鲤奴的衣服还是她走时那一套,紫金祥云纹袍,额头上束了细细的抹额,中间的镂空金饰里,有一颗珍珠在其中,会随着人的动作颤颤巍巍的摇动。
但在鲤奴额间,珠子几乎不会随意晃。
这东西原先是季檀珠的,她来了安平后,较去年冬日里长高了不少,便不再穿戴过往的衣衫,与之相配的饰品自然空置。
不过这些东西给鲤奴穿正合适。
长公主说鲤奴小小年纪就性格沉稳踏实,将来必成大器。
季檀t珠觉得鲤奴聪慧,却并不是老实沉闷的人。
至少在她这里的鲤奴不是。
季檀珠认为鲤奴应该属于闷骚类型。
行为大于言语,嘴上什么都不说,总是会干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譬如现在,鲤奴这般理所应当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他会装病哄骗她过来。
她并不气鲤奴骗她。
小孩子没安全感,时时需要看到熟悉的长辈,这很正常。
季檀珠起身给自己灌了口茶,说:“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还有客人在等着我回去呢。”
鲤奴坐在她旁边,还是那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老样子。
季檀珠却知道他心里头闷着坏,指不定又在盘算着什么。
“行了,我是真的有事要忙,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说完这些,鲤奴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季檀珠却从中品出他的妥协。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她刚想离开,外间的小丫鬟请示进来。
季檀珠见她提着食盒,心下不妙。
丫鬟把里头东西摆上,说:“郡主,这是长公主吩咐人送过来的,她说崔公子已经回府,让我把这些糕点送过来,省得你白跑一趟。”
季檀珠泄气,不经意间瞥过貍奴,总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
她拿起一块糕点塞到鲤奴嘴里,道:“都怪你!”
貍奴咽下糕点,无法反驳。
第31章 踏青
转眼间, 春色翩然而至,安平又迎来一年新生。
季檀珠先前磨了许久,才得了长公主与靖安候首肯, 带着鲤奴一同外出踏青。
这会儿真出了门, 却一直闷闷不乐。
鲤奴还以为她是不愿乘坐马车, 想了一路,也没想好怎么开口安慰她。
季檀珠今日穿了窃蓝色绣花锦裙和水红织锦兔绒短袄,因车内热,她抱着汤婆子,把月白色的斗篷搭在腿上, 歪着脑袋看窗外的景色。
鲜艳明媚,可她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迎风就会咳,她自己惯会忍耐装傻, 人前半点风声不露, 连府医也看不出什么。
大概是身体像是四面漏风的破屋,旁人只盼着没有轰然倒塌便好,一些小灾小病反倒不易察觉。
鲤奴几次想提议回去。
可看着她整日望着院子里被围得四四方方的天空, 连路过的鸟雀都要取个别称的可怜样,终究还是不忍阻止。
尤其这两日, 他梦中常见一女子的背影, 策马扬鞭,弯弓搭箭, 潇洒至极。
梦里看不清脸, 鲤奴却觉得这应该是檀珠。
本该康健自在的檀珠。
正想着, 鲤奴看见季檀珠拧着眉, 把脸埋进帕子里使劲咳了几声。
半晌,却渐渐没了动静。
鲤奴听着, 越发心慌。
不会是把自己捂晕过去了吧?
鲤奴也不顾得和不合乎规矩,凑近了去探查季檀珠的状况。
手刚抓住季檀珠脸侧垂落的帕子,却被季檀珠喝了一声。
“哈!”季檀珠仰起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被吓到了吧!”
鲤奴视线里全是她那张因缺氧而红扑扑的脸,她的鼻尖娇俏挺拔,就要与他的鼻子擦过。
“无聊。”鲤奴往后坐,拉开二人的距离。
帕子还在挂在他手上,被他丢给季檀珠,他又重复一遍,欲盖弥彰道:“无聊。”
鲤奴环着胸,脸色沉沉,拳下心跳却按也按不住,震耳欲聋。
幸而这种喧闹只有他能听到,季檀珠还在没心没肺的说:“怎么可能,难不成是这招用了太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