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又被气笑了吗(15)
想要杀她的人,找各种理由都会杀她,况且还是一个已经杀过她一次的人。
所以,她得先下手为强!
陆蔓眨眨眼,故作狗腿的乖巧笑道,“郎君如此宽宏大量,我绝不招惹郎君。待我回去,为郎君煮碗热粥,好好犒劳郎君。“
李挽心如明镜,瞧她一眼,立刻明白她在想什么,“那怎么行,夫人也伤得不轻,不能让夫人受累。”
陆蔓还没发现端倪,软语侬侬,“不累,照顾郎君是我的本分,郎君别同我客气。”
“不是本王同夫人客气,实在是刀鹊瞧不上夫人的手艺。只要夫人能过了刀鹊那关,随夫人安排。”
“王爷是主子,怎的还要听刀鹊的话?”
李挽默了默,状似无辜,“他要打本王,本王怕他。不如……夫人帮本王教训教训他?”
沾了雨的乌睫一眨,他仰头看来,就像是在向阿母撒娇的三岁小儿。
陆蔓此刻才反应过来,这厮原来早就看出来她下毒的心思,在这陪她演戏呢!
陆蔓后槽牙一咬,冷哼着别过头,再不搭理人。
而身侧牵马的人,早就乐得垂头憋笑,憋得脸颊都红了。
细雨拂面,两人一马,一个气哼哼、一个笑眯眯,不知不觉间,竟也横穿了大半个建康城,在黄昏前,步行回到王府。
府院已然掌灯,烛光照耀下,两人浑身浸湿,越发像两尊晶莹的瓷塑。
李挽抱陆蔓下马,进门前,不知从何处,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枝腊梅,端直塞到陆蔓眼下,“送你。”
“啊……?”
陆蔓看着手里光秃秃的一条枝桠,一度怀疑李挽折了一截纪子莹的扫帚来取笑自己。
“梅枝。”
李挽解释完,许是意识到自己过于冷漠,又补充道,“回城颠簸厉害,我没料到这小玩意儿这般经不起折腾。”
他一面说,一面垂下广袖,轻轻一抖,便见细碎梅瓣撒盐般纷纷扬扬落下。
史书上颠覆一个朝代的逆贼,此刻站在眼前,瘙痒般抖动袖袍,别别扭扭下了一场梅雨,陆蔓突然很想笑。
看在他暂时不动她的份上……
陆蔓垂眸轻嗅下梅枝,哼了一声,转身往府里走去。
第009章 梅枝打马(三)
日暮时,纪子莹回到纪府。
灯火通明的府邸,游廊尽头的书房格外压抑。
纪子辉还被关在里面。
自前日被陆蔓抓住,他被阿父禁足,滴水未进,已经整整两日。
阿母和旁的兄弟送来糕点清粥,精致的食盒在窗外摆了整整一排,却没人敢触霉头,进去书房求求情。
纪子莹走近檐下,门扉一条小缝,透出屋内情景。
便见纪子辉跪在落地长烛下,烛光轻跳,一根藤条“啪”的打在他的背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
纪子辉当即疼出泪珠,
“阿父明察!儿进出自家别院,天知道王妃吃错了什么药,像不认识我似的,只知道喊打喊杀。”
“你还想骗我!”
纪勇男气得咳嗽,
“太极殿上我帮你是为了纪家颜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
震怒的声音落下,苍老的眼睛瞪得笔直,山羊胡疯狂颤动,扬起的巴掌却分外稳定有力。
阿父常年从军,臂力惊人,难以想象这巴掌打在阿兄脸上该有多疼。
纪子莹深吸口气,推开了书房的门,“阿父息怒。”
虽然她这个二哥无才无德,平时又狂妄不知收敛,可谁叫他是整个纪府里、最最疼爱她的呢。
纪子莹笑得乖觉,迎着纪子辉感激涕零的目光,走到纪勇男榻边,
“阿父,身体要紧,那些无端指责就随他去吧,莫要累着自己,叫女儿和阿母担心。”
纪子辉终于得人撑腰,赶紧跟着为自己求情,“是啊,阿父,莫再忧心了。行窃又如何?不过区区小事。您瞧,王爷不是至今也没拿这事做文章么。”
“你这是什么话!都统遴选在即,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豫章王府抓住把柄!”
纪勇男恼怒不减,但扬起的巴掌最终还是握了拳、狠狠砸在案头。
纪子辉瞧着几寸之外被砸得缺陷的红木桌案,心肝颤颤。
他撩袖抹着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阿父宽心。再多的把柄,禁军都统也一定是纪家的。”
纪子莹瞟了眼纪子辉,“阿兄话糙理不糙。纪家这些年帮大梁立下多少功勋?与之相比,阿兄无伤大雅的小错,想来不会影响陛下的判断。”
小女娘机灵,十三岁的年纪说起话来倒是好听。
其实,如今大梁兵权尽数窝在纪家手中,纪勇男知道陛下不敢真的动怒。况且,纪子辉在别院做的那些好事,无凭无据,豫章王府便是有心,也无力论罪。且让他们闹上一闹,待禁军事定,恐怕就不了了之了。
如此想着,纪勇男一腔怒意渐渐熄灭,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声,到底舍得松了拳头,饮茶消气。
兄妹两见状,默契的对视一眼,知已然逃过一劫。
纪子莹贴心捻了茶果子呈给父亲,又道,
“那豫章王府平素里独断专行惯了,征伐之事又岂是他能做主的?儿瞧着,要是他们再这样欺人太甚下去,在陛下跟前未必是件好事。”
豫章王在建康只手遮天、不可胡言,她这番抱怨实在冒险。
纪勇男闻言,瞬间沉下了脸色,“你可知妄议朝政是重罪!”
纪子莹呈果子的手一哆嗦,不小心漏出了手臂上一条肿胀的红痕。
“你的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