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165)
“所以我们要尽力一试。”苏珏说这句话时,平静缓和,眼神却透着坚定。
“我会让女子学堂堂堂正正。”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苏珏一定觉得这个人在说大话,而青莲先生,他却并不觉得这是在说大话。
“立于江湖,动于朝堂。”苏珏接续了青莲先生之话。
“但玉华你要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句话便让苏珏恍然明悟,若独木而秀,自然风摧。若成林而秀,众人趋之若鹜,却也堂而皇之的隐藏其中。
所以,苏珏这个想法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有些事,稍加思索,便可通透明悟。
青莲先生心底隐隐生出些许快意,她深深看了一眼苏珏,笑眯眯的斟茶,一饮而尽。
“拭目以待,既然说了出来,就得有担得起这句话的能力。
自古以来,金钱,权利,实力,美色,势力,天下人无不争相追捧,最后能名利双收之人却少之又少。
“好,就请先生与我共创此间盛事。”
“好啊,那韩大人就交给你了。”
“哎呀,少不得要空手套白狼了。”
“你想空手套白狼?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谁说的?我不是还有先生指点?”
“你还真不客气。”
“跟先生,我需要客气吗?”难得但苏珏这无赖的模样,青莲先生估摸着这才是苏珏的本性吧。
“玉华精力不错,以后再加些功课吧!”
“先生,喝茶。”苏珏风向转得快,直接又一杯茶递了过来。
青莲先生不客气的接了,心神微动,乐呵道:“这才有少年人该有的精气神嘛。
“对了,还有一件事,无名村从河床里捞出一具尸体。”
一直沉默的沈爷突然开口。
“什么?”
苏珏闻言一惊,近来这无名村出了不少事,到底是他生活过的地方,总是格外关注。
“到现在那尸体都无人认领,也是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苏珏心里隐隐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于是继续追问。
“尸体泡在河水中腐烂都是正常的,但尤其是面部,不但被泡得肿胀腐烂不堪,而且经过仵作检查,女尸的面部生前就被毁容。”
“毁容……”苏珏呢喃了一句,心里骤然有了猜测。
莫不是……
“除此之外,仵作还验出了什么?”
“根据骨骼判断,女尸大约四十六岁。”
“四十六岁……”
苏珏心里的猜测又坐实了几分,他两指弯曲,不停地在桌子上敲击。
“玉华,你可是有什么眉目?”苏珏的细微神情动作被青莲先生尽收眼底。
“大约是位素未谋面的故人,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是吗?”
“嗯。”
“既然如此,和我们关系不大,临近年关,咱们得好好预备起来了。”
青莲先生见苏珏不想去说,她便岔开话题。
“是啊,小暑儿跟着季大夫学医术,小招娣和沈爷您学武功,也不知她们学得如何了。”
苏珏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青莲先生和沈爷对视一眼,却也不戳破。
“应是不错的。”
“希望如此。”
“别忘了,还有韩大人一事。”
“先生放心。”
……
临近年关,西楚与鲜卑又交手了几次。
鲜卑却一直不出腹地,经常侵扰西楚边防,总是打得西楚军措手不及。
西楚军同样坚守驻地,一次次的对抗鲜卑军的侵扰。
不过鲜卑军也讨不到好处,双方战事胶着。
而穆羽在到达西楚边防之后才知晓此地主帅是江文山。
对穆羽来说,恍如隔世。
此时新月初现,悬在树梢。
天地间一片静谧,这样的夜色里,让西楚边防营少了一份争斗厮杀。
然而连串的营盘,一直向南延伸,一股兵戈肃杀之气,笼罩四野。
中军帐中,灯火通明。
在军帐正中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众将分左右两侧而立,穆将军于帅案之后立着,青袍薄甲,神情坚毅,气势威仪。
穆羽眉间微蹙,盯着军帐正中的沙盘,一双黑亮深沉的眼眸,沉稳无比。
帅帐之内,静可落针,只见帅案后的穆羽,急步上前,拿起一面红色的旗帜,插在了沙盘的右边,众人忙聚到沙盘处,只见红旗插上之地,赫然就是鲜卑腹地。
“穆将军!我军一直坚守北山谷,怎可贸然去鲜卑腹地”一旁的驻军主帅江文山说道。
顿时帐中一片嘈杂,穆羽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帅帐里才安静下来,她沉声道:“不是贸然,引蛇出洞而已”
“本将军是想效仿冀州王之前将鲜卑军队首尾切割之法,然后速战速决,我军之前一直坚守北山谷不过是固守阵地而已。
若是我军突然兵力分散奇袭鲜卑腹地,鲜卑国必定会出兵北山谷,这时我军回援,如此便能打开一个缺口,我军再乘势突围,两队将士首尾呼应,进可直攻鲜卑,退亦能回北山谷!”穆羽面色微沉,缓缓到来。
“此计甚妙。”江文山点头,然后
嘴角勾出一抹冷意,道:“若是我大军被他拖在鲜卑腹地,那我军就能突破防线直取鲜卑边防,我们正愁他不出来。”
之前在行军路上吐槽主帅胆小无能的那几个士兵此刻对江文山有了改观。
他不是无能胆小,而是在等待时机。
两军对垒,切不可操之过急?
“众将听令!”
众将领便轰然起身。
只听穆羽和江文山分派道:“冯伟杰,本帅令你率本部兵马,开拔至北山谷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