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今天火葬场了吗(115)
画酒摇摇头,吓得不停后退。
冥冥之中,她竟然救了一个,未来要杀她的人!
脚下少年什么也不知道,还扯着她的裙角,死死攥着,t不肯放手。
画酒如梦方醒,狠狠瞪他。
脚下少年却恍若未觉,露出可怜神情,想蛊惑她救他。
救他?
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才好!
但更想冷笑问一句,宴北辰,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来求我?
画酒很清楚,现在的他,永远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可不知道,不是他无辜的理由。
她不欠他的,没有救他的义务。
就让他死在这里吧,让一切回归原位,对所有人都好。
他本来,就该死在这里。
画酒忽然很想大笑。
不知不觉中,她可能早就被宴北辰同化成扭曲的怪物。
看见他流血时的脆弱,她想的竟然是,宴北辰死了,她过去的阴暗,过去的卑微,过去的不择手段,通通都会消失!
没有人会知道的。
所以她不会再救他!
“放开。”
她冷漠开口,不再动摇。
少年的手纹丝未动。
身前的小姑娘年岁不大,背光而立,暖洋洋的光让他产生错觉,误以为眼前小姑娘是来救他的。
微光晃花宴北辰的眼。
直觉告诉他,少女应该绘着奇怪的神妆,盖住额心,莹白小脸上,唯独眼眶红彤彤的。
应该是这样才对。
她应该蠢乎乎的,看什么都觉得可怜,揉着眼睛,半跪在他面前,温柔俯身问他:“你还能站起来吗?是这样的,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所以我求他们不要杀你,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不是这样呢?
他虚弱得几乎看不清,头痛欲裂。
记忆像是虚幻的,又像是虚幻中,曾发生过的真实。
唯一肯定的是,只要他再装可怜一些,她肯定会心软救他。
因为她看起来很好骗。
于是他伸出手,向着光靠近,向着眼前温顺的小姑娘靠近。
他笃定,她会救他。
但他的直觉,在此刻失灵。
少女眉眼浓丽,漂亮得不可方物,宛如怜悯苍生的神女。
然而,神女冷漠傲慢,一脚踩下来,碾碎他的指骨。
指骨一寸寸碎裂的声音,痛得宴北辰头皮发麻,五官狰狞。
十指连心之痛,他一句也喊不出来。
额上冷汗直冒,宴北辰黑眸泛出红血丝,抬头盯着眼前人。
这才彻底看清,少女眼中,根本不是什么怜悯!那是冷泠泠的目光,近乎绝情,让他片刻失神。
恨?
可他从未见过她,她为什么恨他?
她凭什么恨他!
宴北辰从不解到气愤,最后暗暗发誓,等有机会,他一定会弄死她!
画酒才不在乎他的想法。
碾碎他的手,她还是觉得生气,拔出身后小剑,想要在这里,直接杀掉他。
少年趴在地上,被她用剑指着,没有半分反抗余力。
神侍却不能任由这种事发生,上前阻止:“不可!”
刑罚台处置有罪之人,但画酒没有这个权力,当众斩杀魔族质子。
画酒的剑还没落下,天边出现一道银光,将她击退。
等稳住身形,少女抬起眼,余怒未消,只见银光飞来的地方,少年乘着白马行来,银鞍飒沓。
春日的花瓣被卷起,少年一袭银白衣衫,绣着冷月松涛,神色如冰。
有人惊喜道:“是珈泽殿下!”
清隽少年策马踏花而来,翻身落地,稳稳停在画酒身前三步的距离,比她高大半个头。
“画酒,母亲和青瑶已经到雪域入口,你为何逗留?”
是责问,是不满。
他皱着眉,声音冷淡,目光更淡。
虽然珈泽容貌极好,身份高贵。
但他是松雨司正的得意弟子,没人敢亲近。
跟在画酒身后那群人,主动往后退,把有珈泽在的地方,空出一个大圈。
乍然见到珈泽,画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觉得惊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又见到一个曾经想杀她的人?
与看见宴北辰不同,这一次,内心溢出来的,竟然不是恨与恐惧,而是与故人久别重逢的感慨。
或许这就是区别。
潜意识中,爱总是比恨先做出选择。
爱是失控,恨是权衡利弊后的理智。
画酒将一切归于血缘的力量,即便憎恨,也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又或者,不知不觉中,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很久,曾经的恩恩怨怨,早就记不清。
她恨珈泽太久,已经忘记恨他的感觉。
她知道这个人曾经想杀她。
可现在的身体,是三百岁的她。
记得更清楚的,是颜楚和云渡吵架,将怒火发泄到她身上,骂她不争气,骂她为什么还不去死时,是珈泽将怀抱留给她,永远站在她这边。
那时候,她躲在屋里掉眼泪。
窗扇被悄悄拉开,吓得她赶紧用被子挡住半张脸,瑟缩盯着前方。
如银月光下,清俊少年面如冠玉,朝她伸出手:“别哭了,带你去看好玩的。”
他们到卞水河畔泛舟,摘莲花,大笑着数天上的星星。
每次吵完架,颜楚都喜欢带着画酒,去星州看望颜银。
即使在这里,她也控制不住打画酒。
珈泽拦下那些藤条,小小少年,义正辞严:“姨母,你要是再动画酒,我就上禀到天正司。”
天正司是神明留下的执法者,专管那些虐待小孩的神族。
进了天正司,会被整个神族耻笑,连带家族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