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狞合上菜单，按铃叫来经理，报了一串听上去就不是很好吃的菜肴。

“你就给我吃这种东西？”余若鱼看出他没有按照余兮兮的习惯点餐。

沈归狞轻笑，好像她在问一个明知故问的事情：“你又不是她。”

他慢条斯理咬出余若鱼三个字，裹挟着痞气和不屑，好像这些菜品对她来说都是赏赐。

“这是你的失职……”男人悠然向后一靠，上手松了松领带，“你没有让我彻底相信你就是余兮兮。”

余若鱼没有说话，扬了扬眉。

不一会儿，餐厅经理带着服务员和后面的厨师集体过来赔礼道歉：“对不起沈总，你需要的食材没有了。”

余若鱼早有预料，问：“那我的奶油黄金蛋炒饭……？”

众人抱歉：“没有奶也没有蛋了。”

沈归狞面色阴鸷正要发怒，就听见余若鱼下一秒就问：“应该有鱼吧？”

“有的有的！”经理差点就想给她磕一个，“草鱼、鲈鱼、三文鱼、鲷鱼、鲍鱼……应有尽有！”

余若鱼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剧情，还真是一个[鱼快]的夜晚啊。

她重新拿起菜单翻看，坐在对面的沈归狞眼神都快要喷出火来：“兮兮她从来不吃鱼，你现在连装都不想装了么？”

余若鱼点了份仙玉浓汤，停下手中动作，用余兮兮的声音回应他：“沈归狞，我不吃鱼是以为你不喜欢吃呀，其实我很喜欢吃鱼的。”

她通过系统提供的资料以及原身的记忆片段做过功课，余兮兮从小就很爱吃鱼，之所以和沈归狞吃饭时刻意不点，无非是在照顾对方的情绪。

余若鱼又点了几道鱼菜，放下菜单。

经理众人像得到了救命一般，感谢着她的解围堪堪退下，来道歉之前他们连去哪儿流浪都想好了，A城谁敢得罪沈归狞？！

男人目光微滞：“……我以为她不爱吃。”

余若鱼眨眨眼，两手托腮看他：“沈归狞，你忘记我第一次请你吃饭的时候，你嫌弃鱼刺太多吗？”

“……记得。”

她笑得乖巧：“我想你不爱吃，以后我们出门吃饭就不点了。”

沈归狞喉结滚了滚，艰涩得说不出话，他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这点，原来兮兮一直都在照顾他的情绪。

他自诩深爱着她，却连她的喜好都不知道。

男人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棒，震得脑袋轰鸣空白，无力地垂下眼。

几道鱼菜上得很快。

余若鱼没有管对面的男人究竟陷入了哪种情绪，自顾自地拿起刀叉，将挑出鱼刺的白嫩鱼肉小心放进他的餐盘。

沈归狞抬起头的表情可谓丰富。

“我知道你也爱吃。”余若鱼邀功一般笑着，眼睛亮闪闪的，“但是你很讨厌挑鱼刺对吧？没事，我都帮你挑好了。”

认真如她，除了研究余兮兮的资料，她也顺手研究了一下这位霸总的。

沈归狞身为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可能都不知道鱼肉里还有鱼刺这种东西，所以两人第一次去吃小餐馆时，他吃得很烦躁。

真正的余兮兮只认为沈归狞不爱吃，以后点菜时会下意识避开。

而余若鱼要扮演的余兮兮，要比真正的她更加善解人意——这种加分的小细节更容易让她赚到钱。

果然，沈归狞的睫毛微颤，炙热动情的眼神差点没在她的身体烙下印记。

他忘记了真正的余兮兮从未给他挑过鱼刺，缓缓坐直身体，愉悦地拿起刀叉：“……谢谢你兮兮。”

余若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心率显示，愉悦地勾唇：“不客气。”

男人彻底进入状态，神态温柔地说着最近的工作和生活，余若鱼认真聆听并热情回应。

两个小时的用餐时间一晃而过。

最后用完晚餐后，沈归狞姿态慵懒地向后一靠，唇畔有淡笑：“还要去哪里转转？去你一直想去的书店怎么样？”

见他吃完了，余若鱼脸上温柔善良的笑容一瞬消失无踪，不慌不忙擦干净手。

她推出手机：“本次晚餐交易完成，除去沈总之前付过我的三十万定金，你该付的尾款音为七十万，但由于有两次你的心率骤然跌落，视为我这边的责任。按照沈总与我签署的合同，你最后应该付我的尾款为——50万元整。”

她大方亮出这次的晚餐全程心率记录供对面检查，表明童叟无欺。

沈归狞像被一下打断了高/潮，僵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似乎才从氛围中缓过来，阴晴未定地掏出手机，给余若鱼直接转了150万。

“给我继续装！”沈归狞在齿缝间咬出这句话。

刚才女人的瞬间变脸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胸口还像堵了块石头，浑身都特别特别的不爽。

余若鱼了然地笑起来，切换回工作状态，看了眼手机屏幕：“都这个时间了，沈归狞，我该回去了。”

这个时间，乖巧懂事的余兮兮都是要按时回学校的。

沈归狞压着脾气，烦躁地付钱结账走人，余若鱼得以免费吃了一次全鱼宴。

车内，男人的气压低得厉害。

余若鱼能理解，他在最兴致勃勃时被打断……嗯，短时间内肯定无法调整好心情。

如果是余兮兮，肯定会问他是怎么了，但余若鱼知道这等于往枪口上撞，只跟没看见似的将视线扎在窗外。

十多分钟后，保时捷远远停在校门口。

余兮兮不希望同学看见她在豪车上下来，总是在这个位置就叫停。

余若鱼用余兮兮的模样挥手告别，但门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