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拦住了独自走出来的余若鱼，想为唐亦说两句好话。

然而余若鱼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擦着他的指尖走过，走进电梯。

面容淡漠得好像路过了空气。

愣在原地的宋愠：“……”

余若鱼平视着前方，看着光洁的电梯门逐渐合拢，倒映着她一闪而过的蹙眉模样。

——这俩货半斤八两还在那儿扯呢，没一个好东西。

出了电梯余若鱼很快恢复到温和状态，坐在保时捷的后座安静等着沈归狞。

大约只过了几分钟，男人就春风和煦地走了回来，估计在唐亦那边赢了个漂亮的仗。

“抱歉，没有让你吃一顿安静的早餐。”沈归狞笑着将打包好的东西递过来，眉眼含笑地，“在想什么呢？”

余若鱼没打算让沈归狞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混过去，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沈归狞，你和那个人刚才说的余若鱼是姐姐吗？说她是玩具还有奴隶什么的。”

沈归狞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质问，不自然地抿住唇。

“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你们这样说姐姐很不好。”余若鱼以余兮兮教育人的样子蹙起眉头，“沈归狞，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姐姐呢？”

“抱歉……”沈归狞被逼到这步只能认错，垂了垂眼道，“以后不会了。”

余若鱼：“真的吗？”

沈归狞：“真的。”

看着男人表情看起来有点慌张了，余若鱼没有半点同情，反而生出了一些坏心眼，伸出小拇指对他说：“那我们拉钩吧沈归狞，要是你以后再说姐姐的坏话，我就一辈子都不跟你好了。”

余若鱼此刻的话好像魔咒，没由来激得沈归狞心咯噔一下，仿佛真的会一语成谶。

沈归狞认真盯着她，眼神严肃得像注视着一尊神像，而他是那个虔诚祈求饶恕的人。

人类对神灵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即便打心底里知道不该与祂作赌，最后还是鬼迷心窍。

他用修长的小拇指勾住她，应允了这个承诺：“好，我答应你。”

余若鱼满意收回手。

沈归狞却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盯着那根拉钩的手指，很久之后才妥协放下。

“那你还生气吗？”他问。

余若鱼毫无情感地牵起唇角：“没有了沈归狞，我相信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沈归狞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到达A城的时候，沈归狞预约的八个小时时间提前就到了。

还在车上的余若鱼立即收敛营业笑容，像个大佬般往后一靠，递出这次工作的尾款结算清单：“我考虑采用一个新的结算方式，比如只算时薪，不然太麻烦了。”

沈归狞翻看她手机清单的动作一滞，神色丰富地看着她：“你想怎么算？”

“还在考虑中。”余若鱼在犹豫要不要给这三位分个级别，按照级别规定他们各自需要支付的时薪。

沈归狞将两百万的尾款结算给她，看了一眼还在磨磨蹭蹭的车流。

余若鱼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先一步回绝道：“不接受加班服务。”

沈归狞：“……”

真是差得太多了，营业时间内外的余若鱼简直就是两个人，这分钟她完全就是生人勿近的气场。

但奇怪的是，沈归狞好像并不排斥，反而有一种特别的新鲜感。

“等你考虑好了告诉我。”沈归狞将宽厚的肩膀向后靠。

他惊觉自己在余若鱼面前居然是最轻松的，可能因为她已经见识过了自己黑暗的底色，但仍没有被吓退。

这种感觉令他很安心。

就在这时，一阵响铃打破了车内难得的静谧。

余若鱼下意识偏头，看见沈归狞表情复杂地看着手机，仿佛烫手一般紧抿着薄唇。

那个微信头像她再熟悉不过。

——是1号余兮兮。

沈归狞很难解释现在的心情，怕余兮兮再说些什么刺伤人的话，他都在想要不要就这样放着不管。

但余兮兮很少给他打语音电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是余若鱼还坐在旁边，这样直接接通真的好吗？

各种复杂情绪推动着，沈归狞看了一眼旁边的余若鱼。

她面色并无变化，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乱讲话。

最后沈归狞还是接通了，身体有意向那侧车门靠去，脸色难看到好像被原配捉奸的渣男。

旋即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往余若鱼这边看了一眼，追问：“什么摩托车？”

余若鱼：“……？”

她的车？

余若鱼有种看好戏结果听到了自己八卦的无语。

看来王翠凤还是把摩托车的事情告诉了余兮兮。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这次就是回A城处理这件事的。

“好，这件事我会问清楚的。”沈归狞仓促地看了一眼余若鱼，不自然清了清嗓，“对，她还在我的公司……工作，表现还可以。”

余若鱼意味深长笑笑，原来亲眼看别人撒谎这么有意思。

怎么说呢，有一种独特的刺激感，只要她现在坏心眼地说句话，瞬间就能将这位故作淡定的男人拉入地狱。

但为了推动剧情，她选择不说——这场替身游戏还是由余兮兮自己发现才更有意思。

沈归狞等那边先切断电话，揉了揉眉心：“为什么骗他们那个摩托车是我送给兮兮的？”

“因为沈总你的名号好使啊。”余若鱼说得还有几分理所当然，“那些人怕你，知道是你的东西就不会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