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但失恋版(121)

何况其中有些因果，根本就不是正经姻缘，扶疏如今冷静下来，从其中剥出了不少他熟悉的东西，其中有几对他还记着，姻缘线都没扯到一起的凡人，不过是因为意外过了那么一段撕心裂肺的时光，竟然能被混沌拉过来浑水摸鱼。

扶疏都快被气笑了。

虽然他嗜睡，也没正经忙碌过多少事，但对于凡间的这些信徒，还还是问心无愧的——若是酿成大错，都不需要他自己愧疚，天谴早就砸到他头上去了。

周遭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混沌也不知道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了还是如何，也闭上了嘴。

扶疏松口气，周身也觉着自然些许，便试探着睁开眼。

绝代天骄

眼前是一个灰败的世界, 像是混沌的“识海”，时不时会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方才扰乱他心思的那些声音便是来源于此。

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一个, 混沌的化形并未在此, 应当是正缩在躯壳里窥探他。

扶疏撇了下嘴, 召出红线来发现自身灵力被束缚住，便失去了跟它废话的耐心：“滚出来，直接打一架。”

“我傻呀，非得上去讨打, ”混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非得跟他做什么, 不如跟我，我和他同脉同源，也没什么区别。”

“谁跟你同脉同源。”扶疏毫不客气地开口骂，落到混沌耳朵里却好像变成了询问。

它轻哼一声：“本就是这般, 都是生于天地法则, 他代表天地至清，我是天地至浊，如何不算同脉同源？而且我拥有他所有的记忆，你若是喜欢他那样的，跟了我，我也能演出那般。”

拥有他所有记忆？扶疏忍着没当着它的面蹙眉，心中在想：若是这般, 那伏北渚岂不是也该有混沌的所有记忆？

可是一直都没听人提起过啊。

到现在这个时候，对于混沌的事情, 伏北渚应当也不会再瞒他，但若是伏北渚也不知晓此事的话, 是要等到神魂完整才行么？

“能演又如何，你又不是他，”扶疏思索的空当也没忘回敬一句，“姻缘线是我同他之间的，跟你也没有半分关系。”

它不说话了。扶疏以为是被自己给骂了回去，稍稍松口气，下一刻却直接被一片混沌气息给包裹，扶疏抵挡不住，通过下坠感猜测自己是又被拉到了更深处，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直接被带进一处全新的空间当中。

扶疏落到柔软的草地里，躯壳已经不见，他成了一缕纯粹的清气——或是更像风。

这地方对他而言实在陌生，有许多种草木他曾经都未见过。哪怕凡间还有许多地方他没有涉足，这里还是让扶疏生出一种并不在他所熟知的三界当中的恍惚感。

混沌没了动静，他在原地待了会儿，决定先四处转转。

罪魁祸首估计也没有多少耐心，扶疏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几道人影，穿的是相似的服饰，看上去应当是来自同一个宗门的修士。

若是普通修士也就罢了，扶疏不会多给凡人留半点眼神，偏偏为首那人长得实在是像伏北渚。

扶疏再脸盲都认得出来那是伏北渚的脸。

当然，也可能是有过伪装前科的混沌，扶疏不动声色地窜到那几人身旁去，其余的弟子在堆着笑奉承他，扶疏等了好一会儿听见他开口说一句话。

这声音，是伏北渚无疑。

——伏北渚怎么跟一群凡人混在一起？

扶疏看着周遭景象，一个荒谬的猜测忽然出现在脑海当中。

这不会是，伏北渚在曾经的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吧？

可混沌又是怎么知晓的这些连伏北渚都不记得的东西的？

扶疏心中的困惑不知道又多了多少，甚至忍不住怀疑这全都是混沌杜撰出来的，但到了此地，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伏北渚当年都做了些什么。

反正他如今就跟一缕风没什么区别，扶疏不怕被他看见，就光明正大地在旁边围他转，专对着他鬓角吹。

这里的伏北渚同天道那个分魂更相似些，不茍言笑，声音清泠泠的，虽然是凡人，却已经能看出那等出尘姿态来。

一旁的弟子不知道说了多少话，都快口干舌燥了，伏北渚也只回了三两句。

像个木偶似的。

扶疏一边想一边在他鬓边吹得更起劲，绕着他转了一路，他都快觉着乏了，扶疏也没见到伏北渚对他有什么反应。

郁闷之际这几人总算在一处山洞停下，伏北渚独自一人走进去，其他几个弟子自觉到外面忙活，扶疏往后看了眼就毫不犹豫地跟着伏北渚进去，刚想在他耳朵边上继续吹风，就听见伏北渚冷声开口：“何人？阁下躲躲藏藏一路，就这般不敢露面么？”

原来是发现了。

扶疏一顿，没有多紧张，更多的是恼火——恼火自己现不了形。

扶疏在他身边又绕了几圈，这次是急的。他甚至都动了脑子想把自己这缕风给抻成人形，还是没能找到个让伏北渚瞧见的方法。

方才面对混沌的时候扶疏情绪都没多少波动，这次确实真火了，气鼓鼓地停在原地，不再动弹。

伏北渚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但扶疏如今只是一缕风，他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察觉不到他气息之后，也没再追究，只是那冷峻的眉眼间又多了几分警惕，到了夜间歇息的时候都不曾消下去过。

大概是他如今的神情太过骇人，那几个弟子回来之后看到伏北渚，说话都变得更诚惶诚恐，汇报完也没有继续贴到他跟前找不愉快，老老实实躲到一旁去，几人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