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树(38)
“疼么,下巴。”贺山又碰了一下梁树的下巴。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刮得梁树的下巴有点痒。
“不疼,你腿垫着呢。你腿应该更疼吧。”梁树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这次一把就站了起来,梁树顺利地抽出了手,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小药箱,翻翻找找找到跌打膏,放贺山面前。
“你要不要涂个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用。”
梁树手还没收回去,被贺山连手带药盒子一把抓了过去,胡乱一齐按自己腿上:“你帮我涂。”
“松手,你这抓着我,我怎么涂。药盒子在你腿上滚两圈就好了?”梁树有点嫌弃地甩开贺山的手。
贺山穿的是刚到膝盖的短裤,被梁树一把卷上去,大腿凉飕飕的。梁树蹲下来看了两眼,没看着被磕得发红的地方,想了两下,挖了一小块抹人腿上,用指腹涂匀了。
“就这样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梁树合上盖子,刚把药盒子塞回药箱里,整个人被贺山一把提起来。
梁树呆了一下,觉着不愧是平时干活的人,自己这么一百多斤的体重在他面前跟小鸡崽似的。自己要再在床上躺几个月,估计拎片羽毛都能大喘气。
这么一秒钟,梁树就被贺山箍怀里了。两条胳膊跟钢筋似的把人圈住,头埋梁树脖颈间,鼻尖是凉的,呼出来的气儿是温的。
梁树使劲扒拉贺山肩膀,手没来得及洗,还得注意着不把药膏抹人衣服上。贺山跟石像似的动也不动,头发在梁树颈窝里蹭。
梁树越动不了就越暴躁,使劲用胳膊肘把人给别开。
贺山动了动,手上松泛了点,但还环在梁树腰上,仰头看他,皱着眉,半晌没说话。
梁树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发懵,一股热气往脸上冲,手肘还支在贺山肩膀上。
热气在身体里乱窜,梁树突然大脑里的弦绷断了,飞快地向下瞄了一眼,跟坐了烧红的铁块似的从贺山身上弹起来。
起来那阵脑子发昏,好像听见贺山嘴里还在喊着李既欢的名字。
梁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心里有点烦躁。得,这人是真喝醉了,随便逮着个人就当成发情对象,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跟李既欢不可能结婚,看这样子,像是巴不得马上跟人领证去。
梁树看着贺山迷迷瞪瞪靠沙发上的样子就来气,但也不忍心真把人晾沙发一晚上。
贺山喝迷糊了,自己还清醒着。
清醒着的梁树侧身别扭地提溜着贺山进了房间,动作有些粗糙地把人往床上一扔。贺山自己动了两下就把鞋脱了,翻身条件反射地拉上了被子盖好。
梁树看他这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喝成这个样子了还没忘盖被子,你要是半夜吐床上了等着我揍你吧。”
说完这话没着急走,检查了一下被子盖好没,又站黑暗里看了贺山一会,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这一通下来,梁树捱到大半夜才睡着。
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对着贺山就他妈的有反应了,胡乱抓了两把了事,躺床上脑子还嗡嗡的。
国庆
第二天梁树是被手机铃声震醒的。人还躺在床上,手机先在地上跳起来了。
栽倒半截去够,刚看清楚来电人是谁,手机跟软了似的,一下子关机了。
梁树有点不满地呼了一口气,摸到床头柜是的充电器后,立马插上了插头。好在昨晚没像贺山那样乱来,要不然今早指不定怎么头昏脑胀。
刚充上电,丁茂的消息就一连来了好几条。
丁茂:晚上有事没?去你家做饭吃
丁茂:林子和徐奕回家去了,我这三个人
丁茂:我,白郁,慕月。你那租客叫贺山是吧,他怎么说,晚上没事就一起呗
丁茂:我买了新游戏,到时候晚上用你电脑玩
丁茂:行不行啊?不行回个话,赶紧的
梁树晚上没什么活动,利索地回了一个“来”。
套了衣服往外走,发现屋子里冷清清的。喊了两声贺山,没人应。会看了眼贺山的房间门,试探性地把门推了个缝。
贺山还躺床上,侧睡着,半截胳膊伸在被子外面,听见这动静像是醒了,有些费劲地睁眼看梁树:“几点了?”
梁树笑了下,把门推了个大开,人走进去,乐呵呵地盯着贺山:“下午一点了。”
贺山听着这话果然立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起到一半用手敲了敲太阳穴,有点儿手忙脚乱地朝身上套衣服。昨晚喝了点酒,身上热,估摸着什么时候意识不太清醒就自个把衣服扒了。
一边套衣服,一边还没忘看时间。屏幕上亮着十一点,贺山有点哭笑不得。
套了一半,发现梁树悠哉游哉地靠门框上看自己。贺山顿了下:“你能出去一下么?”
梁树听这话乐了:“干嘛,你哪我没看过啊。”
贺山听这话,后背一紧。
话虽这么说,梁树顺从地转身,走前扔了一句:“晚上有事么,我朋友来家里玩,一起吃晚饭?”
贺山的声音闷闷的:“我出去吃碗面吧,楼下还挺方便的。”
梁树没惯着他:“那你家里待着吧,晚上一块吃饭。”
丁茂下午两点就催命似的给梁树打电话。
梁树正靠沙发上啃炸鸡,刚喝了一口可乐,手机响了。摘了塑料手套接起来,听筒对面有点吵。
“梁少,来接一下呗,我们在天一超市拐出来这个路口这,大包小包的,不太好打车。”丁茂提高嗓门说话。
“行,你们几个人啊。”梁树一边问一边收拾茶几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