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糖水铺(3)
“是什么是我可不认识你,你这小娘子莫要胡乱攀咬!”张宣脸涨红,激动起来。
沈朝盈趁此瘫坐在地,不住往后退爬,瑟瑟不安:“宣郎,别...别打我!”
“老实点!”
立马有衙役上前隔开他们俩,水火棍一抵,张宣立刻动弹不得。
其实公堂之上,再怎么样渣男也不敢造次。只是沈朝盈反应快,装得又像,再加上一身伤。
这等欺软怕硬之徒,崔瑄看在眼里,神情严肃,慢数沈朝盈状诉他罪行:“对这些指证,你可认罪?”
看堂下二人方才反应,衙役已信了大半,再想起方才找到这张宣时,对方是在平康坊狎妓。
若非骗取了眼前女郎的钱财,张宣一个穷书生,哪来的银钱去平康坊的红绡苑夜宿?
在看向张宣的时候中便带上了鄙夷,对沈朝盈则又多了几分怜悯。
张宣忙矢口否认:“是这沈氏攀咬污蔑于某!某为人清清白白,自认坦荡无愧!”
又转头对沈朝盈恶狠狠道:“你说话做事要讲凭证的,这里是长安城,可不是你们那犄角旮旯地方!”
沈朝盈差点没笑出声。
面上却还要装得伤心欲绝,嘤嘤伏泣。
崔瑄淡淡出声:“那你便说说,她为何要攀咬你?”
“这......”张宣噎了一下,他不过是为了脱身,这还没来得及编呢。
沈朝盈适时指出他方才话中漏洞,满脸希冀:“宣郎,方才崔县令并未说我姓名,你却一语道出,可见是还没忘了我。”
张宣大惊失色,再看座上,崔瑄亦是眼神锐利,看着他。
“这...这...某想起来了!”
张宣眼珠子一转,“崔县令,此女当初看上了某的皮相,便纠缠不休,从吴兴一路追至长安,主动赠某金银信物,以图结交相识!这些...这些银钱全是她主动给我的!身上的伤却不是我打的啊!”
“清静庵有人证,看见你于庵堂后僻静处拖行沈氏,辱骂不止。”
清静庵的人证上来,竟是那日在后门呵走他的姑子,张宣脸上流露出心虚。
“她们,她们许是看错了......”
崔瑄看一眼沈朝盈,沈朝盈感觉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怎么看上这家伙的?
“你的意思是,沈氏看上了你的皮相,一介弱质女流,瞒着家中一路追随你到长安,凭自己逃过了各处城门公验,将身上所有盘缠尽数送了你。又在长安结了仇,被人往死里打......是这样么?”
“对,对对,对!”
崔瑄忍无可忍,一拍惊堂木,“胡言乱语,漏洞百出!”
两名押送他的衙役立马上前,水火棍毫不留情捅在他身上:“混账!”
“打量着我们小崔大人是那么好蒙的?!”
“还不如实招来!”
......
“招!招!哎哟......我招!”
第02章 生意心理战
沈朝盈拿到剩下的银子,不免一阵肉疼。
这才几日功夫,原身给他的银钱便十去七八,那渣男,究竟睡了多少妓子!合该他阳痿!
因她是受害者,又如此凄惨模样,连一直冷眉冷目的年轻县令都缓声向她解释:到底她是吴兴人,对方是万年县人,长安县衙也只能代行基本职责。
将她所剩银钱给要回来后,只略判了张宣二十板子,便送还万年县衙了,估计此事也就此作罢了。
沈朝盈很能理解年轻的县令,初入官场嘛,总要谨慎着些!山外还有山,特别是在这吐粒瓜子壳能砸三顶官帽儿的长安城,比谁的靠山硬,哪能不谨慎啊?
在对方回过神来派人押送她回吴兴之前,沈朝盈见好就收,揣着钱,跑了。
——
回到清静庵,总算将欠下的汤药钱与租住的赁钱一次性给付清后,荷包是空了下去,她心里压着的包袱亦是空了。
那不好相与的知客尼姑收了钱,依旧耷拉着眼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沈朝盈另往后租了一个月,毕竟捉襟见肘,又要考虑往后生计,住庵堂里至少便宜,能省下不少。
关于生计,着实是个磨人的慎重决定。
沈朝盈静下心分析。
原身是被娇养大的,家中请了女西席,会认字,读过书,精通八雅。
沈朝盈不是个清高的,若要她依仗原身的底子卖艺为生,做个清倌也不是不行。
若是做到时下程行首那样程度,能名动长安似乎也不错,甚至后世野史上还能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还是有些顾虑。
一则,这种“青春饭”吃一年少一年,年轻时“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色衰后便是“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晚景凄凉。
二则到底水太深,说是卖艺不卖身,谁知道碰上的是不是黑心老鸨,亦或那客人素质不佳,强行动手动脚,那就比较恶心了。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能做什么?
沈朝盈在回庵路上瞥见坊内不少食摊,心中一动。
若说自己还会什么手艺......前世加盟某连锁饮品店时死记硬背下来那几百个方子倒是没忘干净。要不,拿出来让大梁土着们也开开眼界?
沈朝盈越想越觉得可行,时朝嗜甜,吃个樱桃还要浇糖浆呢!
若真决定了做,还得往长远计,考虑这生意能做到什么地步。
沈朝盈花几日功夫仔细在长寿坊内打探了一番同行行情,饮品大类中,约莫可分为酒、茶、豆制品、奶制品及饮子五类。
前面几样都好理解,后世常见,但饮子和饮料却不是同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