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命难安(37)
与此同时,鼎北王府,独孤予逍接到芙落的消息后,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找他父王商量商量,于是起身前往王妃的盼归园。而此时的盼归园中,鼎北王独孤判正打算与王妃就寝,但听到世子有事禀告,思量片刻,还是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门。
独孤予逍一见他父王这身打扮,就知道他惊扰了父王母妃的休息,略感到有些歉意,于是开门见山到:“刚刚芙落传来消息说宸儿有意介入今日的事,请父王示下。”
“哦,是么?”独孤判的语气并没有多么惊奇。其实,他早就料到羲凰会插手此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于是眸光一转,莫名一笑,继而说道:“随她去吧,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但多的也不必告诉她。”
“可父王不是说豫王上位比太子对我们更有利吗?”独孤予逍不知他父王为何不加阻止,还答应得这么爽快,故而有此一问。不想,鼎北王立刻回答到:“你说的没错,但本王想借此机会看看宸儿到底有多少能耐。”
毕竟,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虽然羲凰这个兵行者在行军作战方面的能力不容置疑,但作为未来的皇后,她的手段也是很重要的。不过,除此之外,他也认为:“虽然豫王比较好控制,但太子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左右都差不多,不用太计较他们。”独孤判继续补充到,让独孤予逍不必担心。
只是独孤予逍还是微微起了皱眉,因为,在他看来,太子可比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豫王殿下难对付得不止一星半点。但父王既然如此自信,他再不好在说什么,只得听命行事,离开了盼归园。
☆、见微知著
翌日上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羲凰为了让玉烨的心情能够同样和畅,所以死拖活拽的将她拉出了永信宫,希望借由外面的欢声笑语来舒缓舒缓她的抑郁寡欢。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她们刚拐了个弯,路过隔壁的秋水宫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哭声蓦然传出。
“这好像是十三弟的声音”正当羲凰忙想着怎么让玉烨忽略这哭声时,玉烨已经辨认出这声音来自十三皇子杨旭,然后不顾下人们的劝阻,径直走入秋水宫,果然就见十三皇子蹲在草丛里,望着眼前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哭得正伤心。
其实,玉烨和她的这个十三弟关系并不十分熟悉,主要是坤仪宫和秋水宫距离甚远,而十三皇子的母妃出生寒微,即使育有皇子,也仅仅只被封为美人,平日里除了去坤仪宫请安外,并不爱和后宫的各位娘娘们走动,所以姐弟俩见面的机会也并不是很多。而今日,玉烨突然想要进这秋水宫来看看这个陌生的弟弟,大概是听到了他悲痛欲绝的哭声,颇有些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吧。
眼见玉烨已经跨进了秋水宫的门槛,羲凰也不得不紧随其上,待她二人走近十三皇子身旁,却发现十三皇子跟前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居然是他的宠物——小狗阿乖。这就怪不得十三皇子要哭得这么肝肠寸断了,犹记得昨日寿宴上,这只阿乖还活蹦乱跳的撞了豫王的左腿,怎么不过一日,就已经一动不动了呢?羲凰表示十分怪异。
而与此同时,玉烨和杨旭姐弟俩已经抱作了一团,一个不停地哭,一个不停地安慰,场面之感动,直叫天地动容,只是就算哭得天地再动容,这只小狗恐怕也是醒不过来了,十三皇子大概也是哭着哭着,哭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渐渐止住了哭泣,玉烨这才有机会问:“十三弟,你的阿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不动了。”十三皇子抽抽搭搭的回答,然而并没有回答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旁边的嬷嬷解释了一番,她们才明白了原委。
原来,十三皇子从昨日寿宴回来以后,就发现他的阿乖大不如平常活泼了,一直神色恹恹的,饭也吃不下。为此,十三皇子十分忧心,还专门请了宫里的兽医来看。可是,兽医却说只是食物中毒的征兆,并没有什么大碍,开了几服药给阿乖服下就走了。哪知今日,阿乖的病情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还有了加重之势,这可急坏了十三皇子。只不过,还不等他有所行动,他的阿乖就在刚刚离他而去,也就是一命呜呼了。
“老奴想,肯定是那个庸医开错了药。这阿乖一直是我们殿下亲自喂食,从不假他人之手的,平日里都没什么事,哪会突然食物中毒呀。一定是他看不起我们秋水宫,才胡乱诊断。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嬷嬷叙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咬牙切齿的嚷嚷起来,越说还越激动,恨不得立即将那个庸医剥皮拆骨。可羲凰却觉得这位嬷嬷应该是多虑了,毕竟能够在宫里当兽医的人,医术是不会太差的,不至于一个区区的食物中毒也诊不出来。
再说,秋水宫再怎么式微,也不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兽医得罪得起的。先不说这秋水宫临近御膳房,阿乖可能偷溜进去吃了点什么不洁的食物。就说十三皇子吧,他也极有可能会给阿乖喂了点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然后自己忘记了,昨天他还不是在太极殿上随手拿了块点心喂给他的阿乖吗?等等!他在拿那块点心之前好像发生过什么,羲凰突然灵光一闪,猛然睁大双眼,昨日发生的一切如走马观花般在她的脑子里再次上演,她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些什么。只是,还来不及细想,她的思路就被玉烨给生生打断了。
“羲凰,我们带十三弟一起去周围走走吧。”玉烨银铃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竟已丝毫听不出进来时的悲伤,怪不得俗话说,治疗不幸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见识更加不幸。这不,玉烨在十三皇子的悲伤对比下,情绪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兴致勃勃的就要拉着羲凰往外跑。所以,羲凰只得暂时放下脑中所想,简单的向身旁的芙落嘱咐了几句,然后就随这姐弟俩离开了秋水宫。
话说玉烨这一恢复精神,羲凰可就累惨了,陪他们姐弟俩玩玩闹闹折腾了一上午,直到晌午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永信宫。用过午膳后,玉烨的精神头居然依旧很足,还计划下午再到秋水宫去找十三皇子玩儿。只可惜,羲凰目前心中有事,完全提不起这个兴头来。于是,谎称自己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后,在玉烨无以复加的鄙视下,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寝殿。而此时,完成了任务的芙落,已经在寝殿等候多时了。
这厢,羲凰一进入寝殿,便屏退众人,单单留下莲生和芙落,如昨日一般,找了个不易被人听墙脚的角落,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
“禀郡主,事情果然如郡主料想的一样,十三殿下的阿乖不是食物中毒,而是...”说到关键处,芙落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再次确定无人偷听,才说:“而是中了雀顶红。只是所中分量十分轻微,所以兽医才以为是食物中毒。”
“果然...”羲凰听芙落验证了心中所想,眼波流转,倏尔一笑,显得十分的高深莫测,将莲生看得云里雾里,于是问:“这只狗怎么会被雀顶红毒死呢?”芙落也是非常不解,所以同莲生一起看向好像已经知道了原因的羲凰。
“这只狗是纯倒霉,只是却便宜了我。”这是个事实,但不是解释,于是羲凰接着说:“它是不小心吃了豫王的雀顶红所以毒发身亡的。”
“豫王的雀顶红?豫王的雀顶红不是让他自己给吃了吗?”芙落也没明白她家郡主这是说的什么,所以据实陈述,然后请求到:“郡主,奴婢们愚钝,您就从头到尾的给我们解释明白吧。”
好吧,既然她这么请求,那就不卖关子了,羲凰随手抄了杯水,润了润喉,开始细说:“圣寿节那天,有宫女不小心泼湿了豫王的右胸,可豫王明明右手拿了酒,却宁肯放下酒杯用右手擦拭,也不肯稍动他的左手,所以我误以为他左手受了伤,一早就留了个心眼。”二婢不知她们的郡主为何会从这里说起,却不想她观察得如此细致,对望一眼,心中十分佩服,接着听她说:“后来,十三皇子的阿乖不小心撞到了豫王的左腿,而十三皇子怕豫王发怒,所以不经意的用自己的右手拉了拉豫王的左手撒娇请罪,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