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红温了！(40)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上面正显示纪冬的微信电话。

程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对面的纪冬声音听上去很是惬意，带着些玩笑声传来。

“小程老师不会还没起吧。”

一听到纪冬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程弦鼻间一酸，眼睛里已经兜了满满一筐泪水。

方才被从天而降的水浇的透心凉的时候，程弦的心其实在瞬间就奔溃了。

但考试还没完，他不能奔溃。

于是他强行镇定着回到酒店，一声不吭地吹干头发，重新整理好自己。

但在听到纪冬的声音时，程弦的防线瞬间崩塌，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纪，纪老板。”

程弦深吸了一口气道。

“怎么了？”纪冬一下子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你在哪儿？”

“我在酒店。”程弦道。

“我来接你。”纪冬说完并没有挂断电话，程弦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对方应该是一手手机一手方向盘，呼吸声一阵阵传来，程弦的心逐渐平复了一些，把眼眶里的眼泪挤出去后，他挂断了电话，闭上眼睛开始做深呼吸。

自我安慰的话被手机震动声打断，程弦稍微平复了些，重新把书包背到身上，程弦接起电话贴在耳边。

“我到了，你在哪间。”纪冬的声音永远是温柔的，最能抚平心中的焦躁不安。

程弦坐上了电梯，其中的信号不是很好，他道：“我在电梯里，你不用上来了。”

但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程弦的手就僵在了半空，纪冬的声音从前方和耳边传来。

“没事，我上来了。”

见到程弦微红的双眼，纪冬像是没看到一般，将程弦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走吧，好不容易才说通保安叔叔让他放我进来的。”纪冬揽过程弦的肩膀带着人出去。

寒风像是停留在纪冬的风衣之间，程弦只觉得浑身一震颤抖。

揽着自己的手臂突然一顿，纪冬脚步却没有停下，他侧头靠近程弦道：“你冷？”

程弦摇头，心中却是非常的不安，他抿唇没有说话。

纪冬把程弦带上车，车门关上的瞬间，程弦又是不可察觉的颤了一下。

身上是又冷又热的敏感，程弦打了个喷嚏。

不会要感冒了吧。

主驾驶座上的纪冬递给程弦一个保温杯，“喝点热水，系好安全带。”

程弦照做，车子很快驶离了酒店，十几分钟便到了学校。

“走吧，来得及。”纪冬下了车，帮程弦打开车门道。

程弦喝了一大杯热水，觉得自己好了一些，身上没那么冷了。

学院的牌子在眼前一闪，程弦和纪冬一起走了进去。

“你的围巾呢？”风呼啸着吹来的时候，纪冬侧头看了一眼程弦问道。

围巾早就被那盆水浇湿了，又湿又重的被丢在房间里，此时程弦脖子间没有东西遮挡，苍白的脖颈在深色羽绒服的包裹下显得苍白脆弱。

“我没事。”程弦对着纪冬扯了一个笑容道。

纪冬一愣，对着程弦欲言又止，只是身体在程弦身前挡了挡。

程弦自然是察觉到了猛然变小的风，他看了一眼对方宽阔的肩膀，没说话。

此处距离考场有些距离，二人走了约莫十分钟才到考场门口。

卡点到的。

考场外几乎没有什么人，考生都被带去了候考室，家长都去了别幢楼的休息室。

考点开了暖气，程弦轻轻舒了一口气，在志愿者带领下去了候考室。

中午的复试，程弦签抽得靠后，在教室里等了约莫快一个小时才被带去琴房准备。

期间程弦一句话都没说，纪冬像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适，只是默默去接了好几杯热水。

考场里过分闷热，让人昏昏欲睡，到了琴房程弦主动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冷风灌了进来，将自己有些模糊的意识吹的一激灵。

“小程老师你，没事吧。”纪冬皱着眉头问道。

程弦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扯了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出来道：“还行。”

纪冬看着程弦有些苍白的唇色，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口红，递给程弦道：“我妈昨天留在我车上的，没用过，你要不要用一些？”

程弦一愣，倒是没有不适应，指尖触及自己的嘴唇，他拿手机照了照。

是有点过分白了。

接过纪冬手中的口红，程弦转了一些出来，用手指沾上稍微抹开了一些。

纪冬看着点点头道：“这样便好多了。”

程弦盖上口红盖子，把东西递给纪冬道：“到时候我再买一支还给阿姨。”

纪冬带着程弦开完声后志愿者还未进来叫人，纪冬盯着程弦的嘴看了一会道：“小程老师，这儿没抹匀。”

程弦拿着手机看了半晌，正巧志愿者推门进来说轮到程弦了，纪冬见程弦抹了半天还没抹开，便道：“小程老师不介意吧。”

说完便伸了伸手。

程弦摇头。

纪冬抓起程弦的食指，轻轻地在唇间的一处抹了抹。

柔软的触感通过手指间的相触传递，纪冬松开了程弦的手指道：“这样便好了。”

视线一触即分，纪冬转身出去，还是同样的场地，推开门后程弦深吸了一口气，身上有些滚烫，头脑也是晕乎乎。

但也正是因为此，程弦心中的紧张全无，只觉得脚踩在一片云雾之上。

声带的肌肉记忆在音乐响起的一瞬间便被激活，程弦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刻意的控制，有的只是这一年努力的积淀。

三首曲子过去的很快，程弦这次并没有被叫停，轻轻喘了一口气，程弦深深鞠了一躬，站起来的时候觉得头很沉，脚下稍微踉跄了一下，被一旁的纪冬眼疾手快地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