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侑维踏出房门还剩半只脚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想叮嘱屋里仅剩的那只醉鬼，好好待着别乱跑。

手刚抬起来，嘴巴没完全张开。

那歪歪扭扭勉强坐正的于子航，竖起食指比个1，带着酒气率先抢说，“我，不去，他们，丢人。”一脸洋洋得意。

李侑维：……得，这位还没醉到无可救药。

待他追赶过去，望见俩醉鬼趔趔趄趄互相比拼谁走的路线直，嘴里不间断大声嚷嚷。

长风在遮脸远离行人的打量好奇，无穷在前面露着白牙举手机录制视频。

看见这样子的状况，说实话，李侑维不是很想靠近他们。

咬了咬牙，必须得从源头上切断丢脸行为，他冲过去拉住暖阳，喊着长风制住小笼包。

暖阳哪怕喝醉酒了也和他犯冲，怎么着就是不听使唤，乱动不止。

李侑维无奈，向怼着俩醉鬼脸拍的大摄影师无穷唤道，“别拍了，快过来帮忙。”

无穷笑不停得收起了手机，来到暖阳另一边抬起胳膊架着他。

喝醉了的人不服气，还蛄蛹着想挣脱牵制，无穷沉声开口，杀意尽显，“再动你试试。”

暖阳一下停止了扭动，乖乖就范任人拖着往回走。

李侑维：……成，就他好欺负呗。

暖阳瘪了，可喝完酒了情绪更易上头，胆子还大起来，脑里思绪乱飞最后还是没憋住，

“段乘均我告诉你，我一直以来都是、让着你的，我怕、打疼你，我、不是、怕你！”话里满满的挑衅。

李侑维实在无法忍住吃瓜之心，探着头去看对方什么表情。

那人歪了歪身子，有些费劲的把手伸进口袋，然后掏出了手机。

打开屏幕，打开摄像，怼着暖阳脸，再次录了起来。

“行，那你证明给我看。”

暖阳懵了，“怎、怎么证明。”

无穷声音听不出好坏，可李侑维分明看见他嘴角扯出了一个泛着恶意的笑容，

“就用你最擅长的事吧，唱个歌来证明。”

可怜的暖阳自信了起来，也扯出一个笑来，“你、要听什么歌。”

“你拿手的就行。”

“好，我、唱给你听……”

“OK唱得的确不赖啊，你证明成功了。”无穷点击结束，收起了手机。

他录的是证明吗，不，是那汹涌澎湃激情四射的动静。素材已有。

长风费劲拖拽着小笼包，咬着后牙道，“回去发我一份。”

无穷摆起谱来，一副奸商做派，“一百一份。”

李侑维：……

“无耻。”

场子是没法再续下去了，六人三醉三默，时间也逼近零点。于是清醒的人作主，散了各回各家。

十月中旬的风刺骨说不上，但也到了不能忽视冷意的时段。

站在饭店门口，毫不怜惜地把醉鬼们一一塞进车里。来时哄哄，走时还能体面道别的，只有路灯下三人。

长风：“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李侑维点头，“你们路上小心。”

无穷说等下，绕车到后备箱打开，拎了几盒葡萄酒下来。

“这暖阳准备的，他家里销售酒业，顺道给带了过来。”没让李侑维接，扬头示意他开后备箱。

“来之前嘱咐我们要是他喝多了，就帮忙转拿给你。”

长风捂额，“天，我都忘了。”

李侑维懵了，今天居然给懂酒的人安排喝了一晚上店里的冰啤，脑子有些宕机，他感觉自己也有些醉了。

“那今晚真是招待不周了，万万没想到碰到懂行的。”李侑维忍不住苦笑。

“没有。”无穷很认真得看着他说，“今晚的饭菜和酒都很合胃口。这两天我们玩得也很放松。”

长风也赶紧说道，“是啊，大家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要真不合胃口，他们也不会喝得那么稀醉。”

无穷一手搭住他的肩安慰着，俩人身高相近，胳膊呈座平桥。

“别瞎想，这两天辛苦了。有空别忘来江市。”

黄色光晕下，俩人站在那个圈里。黑影被别成奇形怪状，却也顺从的陪同主人待在领域里。

他们气质上一外扬一内敛；长相上一锐气一温清；可放在一起无比相称。

无谁突出，也无谁差劲。

这瞬间长风觉得画面十分养眼。

习惯的本能隐隐抵拒着不对，但起势飞跃的意念压住了那些细微虫丝。

在此刻，他理解了那些西皮粉们。

李侑维盯着他的眼睛，很难想象脾气这么不好的人，很多时候意外有耐心。

嗯了一声，他再次应个“好”。

第 13 章

李侑维望着窗外候鸟高空经过，定定地注视。

四季像个钟盘，由着指针绕啊绕，一圈一圈好像回到了原点，眼前与过往也似乎重合。

今天休息，整理了下屋子，练了会儿吉他，逛了超市做了顿饭。因为起得早，忙活大半天其实也将将中午。

这样平淡的周一，他数不清自己过了多少个，这么无新意的假日，为他锚定了多少个没有方向的目标。

微信提示音响起，今日的平白画卷又滴来一笔黑墨。

是长风发来的一条私聊，问在忙吗。

几句后文字太过繁琐，俩人打通语音。

长风：“喂，有为。”

李侑维：“嗯在。”他倒了杯水问，“有什么喜欢的装修风格吗？”

“现代简约风吧，不需要太复杂的，等下啊，我给你发两个视频，就这种。”

李侑维看完后再问，“你预算多少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