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GL(225)
见小姑娘吃得欢快,言语间也带了点俏皮,女人心头的石头稍稍落地,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用一次性筷子撮着餐盘里方才给都乐剔除的蒜蓉与葱花,微肿的唇角止不住扬起好看的弧度。
该是这样的,她们得是敞亮的恋人吶。
想给她最好的,想打消她所有顾虑,想她内心的委屈,这辈子不算无人知晓。
茶几的玻璃黑亮似明镜,傅纾杵着手低头把玩茶水,偶尔能看到玻璃上倒映出小姑娘吃得两腮鼓鼓的模样,她没什么胃口,笑呵呵的,心思全被都乐占了去。
这家伙是真能吃呀,晚餐间还说自己撑着了,眼下又照单全收,是心情好,所以胃口大开了?
女人等得有点焦虑。
她早想把人拐上楼了,从这小家伙一声声央求她早点回房避难开始……
谁料到好容易熬到父母回来,逼着她解开心结,小姑娘倒是不着急上楼了,一口一个生蚝吸溜得好生开心,傅纾无奈地“呵”了一声。
她觉着,是时候引导乐乐了解点别的东西了,比如,消食和有氧运动……
傅纾收回视线对上镜面里神色晦暗的自己,思绪渐深。
这夜,对于三楼卧室等待许久才亮起的夜灯而言,两个女主人注定是“晚归”了。
傅纾收拾了睡衣递给呵欠连天的小姑娘,正要笑话她“小懒猪”一只,都乐的手机响了,没几秒,屏幕里头闪出了平措的脸,傅纾竖起耳朵听了两句,那人在催促小姑娘回宿乡。
女人挑了挑眉,将都乐的睡衣搁在她身侧,自己先进了浴室。
待她洗漱完出来时,外面的人似乎还没聊完天,傅纾隐约听到手机里头传来阵阵欢笑声,平措在说乐乐乐不思蜀。
宿乡可不是都乐的“蜀”,她怎么都要把人捞回来的,这话怎么听便怎么刺耳,牵强附会。
浴室蒸腾的水汽氤氲得傅纾头脑郁滞,她推开一旁的小窗子,满城的春风便疯狂涌灌进来,拂过脸颊,有些许寒意。傅纾若有所思地凝视窗外幽深的夜色,今年春节苏市暖冬雪,映入眼帘的,是忙不迭蹿个儿的梧桐,它还在冬眠呢,但枝头似乎已经有几只按捺不住的小芽冒尖了。
是春天吶,傅纾想。
她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回房。
而小姑娘兴高采烈地和平措一家聊了二十多分钟,才悻悻挂断视频去洗漱,她完全没想到傅纾吃醋了,也没看懂女人古怪的脸色。再回来时,被一把捞到了床上。
她不解地抬头看向傅纾,眸眼中映着一层微光,晶莹剔透的,不知是不韵世事的天真还是房里橘黄的灯火,傅纾想了想,还是伸手关了灯。
瞬间的黑暗一下子放大了两人的感官,傅纾才回到她身边,便感到一阵热气呵到了自己脸颊上,吵醒了耳边的鬓发,挠得人心痒,某人的呼吸沉了沉,忍不住低下身攫获小姑娘方才喋喋不休的嘴。
傅纾是紧张的,紧张得掌心冒出了细密的汗,但是她将这份紧张归咎于方才浴室里细密的水汽,该是无功无过。就是不知道眼前这阵黑暗,是否藏得住她打鼓的心脏……
长吻过后傅纾微微撑起身体,彼时,她已经适应了房内的黑暗,对焦到小姑娘的脸庞,眼前轮廓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她摸索着探向攀缠在都乐额间细软的发丝,轻轻将其拨到耳后,然后,她听见自己说:“乐乐,你说要补偿我的。”
带着浓厚的意味。
她想着,如果小姑娘听不懂,那便算了,她不会勉强人。
但是,这小家伙应该是听懂了,轻颤的眼睫下,那双好看的黑眸直溜溜地盯着自己,她没有回应,却在听完的那一剎骤然抓紧自己的衣服,而后急促地送上温软的唇畔。
傅纾莞尔,她想这回她的阅读理解能力应该不缺乏水准。
有偏差也自愚吧,她会待她好的,这辈子。
也希望有下辈子……
有股邪门的火气漫到了心头,女人哽了哽喉咙,滚烫的掌心终于拨开绵软的睡衣,常年握笔的指尖带着一层薄茧,细密地刮过小姑娘的腹部,身下人瑟缩了一下,不满地嘟囔一句:“痒~”,像小猫一样,又贴过来轻蹭她的脸庞。
傅纾感受到了来自爱人的,同样鼓噪的脉动。她忽而有些走神,发自肺腑,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她不知道,此刻的都乐是不是她的海市蜃楼,她的黄粱一梦。无论如何,她感激神明,给了她无望的灰暗又给了她失而复得的侥幸,她不会再将人弄丢了,也不会再让她的小姑娘伶仃漂流,在每一个本该万家团圆的日子。
于是,她手下的力道重了重,贴实小姑娘不盈一握地细腰,喃喃安抚道:“乖,这样就不痒了。”
入夜后街上行人无几,父母素来是早睡的,而傅文止……傅文止已经不是她担心的对象了,大概还在戴着耳机打游戏吧。
只有夜风是恼人的,它扑打着窗棂,想钻进来瞧瞧室内的旖旎,又被严丝合缝地堵在外面。
傅纾纵容了自己,也纵容春风,让它去枕山栖谷,也让自己枕山栖谷。
情起时小姑娘无措地低喊着傅老师,女人好笑,还喊“傅老师”呢,不能这么喊了呀小姑娘,她不想坐实某些罪名,于是手下使了劲好生哄骗小姑娘改口:“叫姐姐……”
完全的恶趣味,“姐姐”又好到哪里去呢!但小姑娘总归是依她的,什么都依她。肌肤相亲间,她说:“姐姐,我爱你。”
傅纾感觉自己快疯了。
她与都乐都不是善于表达的性格,这一路走来,几经坎坷,跌跌撞撞,差点就要错过了,都乐短短的五个字,剧毒般侵入四肢百骸,压得她心里发疼,有一股潮湿的水汽生生冲上她的眼眶,百般滋味,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