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挽明月(118)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床边。
少湙应该坐了下来,闻悦猜测,因为她感觉到松软的床铺微微凹陷了些。
还没等她想明白少湙要做些什么,一把汤匙毫无征兆地被塞进嘴里,部分褐色的药汁顺着嘴角缓缓留下,苦涩的味道立马在嘴里炸开,刺激着她的每一个味蕾。
少湙给她擦了擦,等嘴里的汤药顺着咽喉流下去后,他又用汤匙在碗里搅了搅。
这下闻悦清晰听到了他吹气的声音。
大哥,不要啊!
闻悦内心抗拒,她这人啥都吃,就是吃不了苦啊!而且还一口一口喂给她,真是怕苦不死她啊!
就不能直接灌到她嘴里吗!
她内心咆哮,可惜少湙听不见她所想,慢着性子一勺一勺喂进她嘴里。
闻悦生无可恋,其实倒也不必这么仔细。她此刻恨不得自己意识还处于昏迷中。
这场长达一柱香的味觉折磨终于结束,少湙却还没走,将碗随手放在床头旁的小案几上。
闻悦一颗心悬起,如果不是控制不了身体,她的心脏必然是砰砰地乱跳。
她看不见周围景象,只能凭着耳朵判断,因此神经高度警觉,连衣物摩擦发出的微弱摩擦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拿不准少湙要干嘛,她突地紧张起来,哪怕不用眼睛,她都能感受到一道直白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随后,温暖炽热的气息贴近,还有些许温热洒落在她耳垂,弄得她痒痒的。
靠!
闻悦心里骂道,狗剑灵搞什么啊!
心里骂着骂着,一下戛然而止。
少湙的大手落在她脸上,指腹在脸颊处轻轻抚摸流连,然后……
然后——捏了捏?!
啊!
要不是发不出声音,闻悦此时的尖叫肯定能够掀翻房顶。
少湙他有病吧!
她的脸就像一块面团,被少湙反复蹂躏,搓扁捏圆,一会儿扯着她嘴角勾起一个滑稽的笑,一会儿又大手掐着她的脸颊,让她的嘴嘟起。
他玩的不亦乐乎,还好心情笑出了声。
闻悦从开始的愤怒到麻木,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她无语,现在自己在少湙的魔爪下肯定是傻乎乎的模样。
唉,她心哀叹。
她知道了,少湙肯定是报复她在幻境时仗着身高优势捏他脸的仇。
真小气,闻悦腹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记仇!
等少湙玩够了,似乎是走了,再听不到一点声响,闻悦又开始发散思绪消磨时间,过了会儿瞌睡又上头了,正昏昏沉沉时,那边又响起脚步声,把她好不容易酝酿好的睡意打得烟消云散。
闻悦是真的骂都骂不出来。
她只好无聊着回想以前的事情,但也想不起多少了,都只剩下模模糊糊的记忆罢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窗外树上鸟儿也许是叫累了,也许是归巢了,总之热闹的声音渐歇了,连空中的凉意都渐深。
闻悦猜测大概入夜t了。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身下的被褥柔软暖洋洋的,像是将正午干燥和暖的阳光都缝合进去,应当不是在客栈,可又能在哪儿呢?
四周静悄悄的,闻悦那些心底埋藏很久的孤独和漂泊无依一下被勾了起来,往日她习惯了热闹,混不在意这些感受,如今她像是被困于狭小幽闭的囚笼般,和外界隔绝,周遭安静地可怕,一切隐藏暗处的都浮现水面。
不知哪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落声,在空荡的夜里空灵而格外响亮。
少湙怎么还不回来,数着水滴落声的闻悦忽地冒出这个念头。
她从未如此想念少湙,好想他现在就坐在她旁边,说说话给她听,哪怕是说她不好,怨她也行。
总之,她讨厌害怕这被动的无限放大的寂寞孤独,尤其是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老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求,闻悦终于再次听到少湙进来的脚步声。
平稳有节奏的脚步声这一刻在闻悦耳中简直就是仙乐,恨不得立马弹跳起来问他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她记得少湙向来是闲散的,没有跟着她到处跑时,就是在客栈啊,休息场所围炉煮茶,懒散的很,今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去了。
不出她所料,少湙果然径直在床边坐下,然而却猝不及防地被塞入满嘴苦药。
闻悦仰头无语,虽然她并不能动弹。
一碗药下肚,闻悦以为折磨可算结束了,却不料少湙开始捏她的脖子,接着一路向下捏着她的胳膊、腿……
力度倒是合适,也挺舒服的,就是触碰到腰身这类敏感的地方,她不自觉想笑,想躲,却连一个表情都做不出,痒在内里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来回好几次,她总算大概明白少湙在做什么了,她还当他是玩心大发呢,竟是在给她按揉穴位啊!
她顿时舒畅了,心里点评起了他的手法,嗯,手法还很青涩嘛,得练。
闻悦享受着少湙的伺候,恍惚间感觉小腹一凉,下一秒,少湙小心翼翼解开她的衣物,指尖落了上来。
艹!!!
闻悦惊骇心底忍不住大叫,他他,他不会是变态吧!
霎时小腹传来的刺痛感打断她五彩缤纷的思绪。
纱布轻柔的触感覆上,紧绷缠绕,感知到少湙的动作,闻悦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幸好幸好,原来是个误会啊!她就说嘛,少湙称不上君子,但也不至于是小人。
原来是给她伤口换药啊!
想起那日白春生给她的重创,她不由再次感慨,她命可是真大!
想着想着,少湙重新系好了她腰间的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