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难逃(209)

“父皇应当也有所察觉，从田伯川逼宫到南渝西炎举兵来犯，再到今日叛军围困，这一切根本不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而是早就算计好的。”

“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父皇心中想必也有猜测和怀疑的对象。”

庆文帝沉默下来，一整晚都寻不到萧丞昕的踪迹，答案仿佛不言而喻了。只是一直以来，老九都表现得不争不抢，也不参与朝堂党争，如今的局面，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

“你方才说有主意，还不快快说来。”

“是。”萧起庭刚要往下说，却听得外面喊声震天，大殿内又躁动起来，一名士兵冲进来禀报：“陛下，有叛军在外挑衅，只怕随时会攻进来！”

庆文帝强撑着站起身，想要往外走，萧起庭制止道：“父皇在此歇息，让儿臣去。”言毕，径直走了出去。

第116章 发起进攻

登上行宫城楼, 只见眼前一片火光，最前方是几排骑兵，后面是持械的士兵, 粗略估计有上千人。

萧起庭环顾一圈, 并未见到萧丞昕的身影。

“城楼之上的，想必就是煜王殿下吧。”

一名身穿黑甲的将领微微仰起头, 眼露讥讽：“我们将军说了, 只给你们一晚上t的时间，天亮之前打开宫门便有活路，如若不然……”

“如何？”萧起庭眼皮都没抬一下，“孙蹇是如何跟你们说的？说本王挟持天子, 要你们南下救驾是么？”

“皇后娘娘懿旨，诛杀逆贼肃清朝纲！本将身后有五万大军, 要想活命，煜王殿下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原来是皇后的人……听闻皇后娘娘豢养私兵, 本王原不信，今日看来是千真万确。”

“休得胡言！”黑甲将领脸色不大好看, “娘娘乃一代贤后, 岂容你信口诬蔑？识相的，快些出来受死！”

卫远在一旁皱起眉头：“殿下, 您还是和陛下尽快离开，从后山走！”

萧起庭摇摇头：“叛军围山已有两个时辰，就算能下得了山，也只是自投罗网而已。”

卫远又何尝不知, 只是双方兵力太过悬殊, 援军又不知何时能来，叛军一旦发起进攻, 他们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殿下，此时离宫尚有一线生机，事不宜迟啊殿下！”卫远急得满脸通红，直接跪了下去，“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萧起庭却像没听见般，目光幽幽望着远方的山峦：“适才那人说给我们一夜的时间，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叛军的话殿下也信？”卫远噌一下站起，“不过是为了让咱们心存侥幸，殿下如此就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萧起庭微微侧身：“卫统领，你现下的职责是守好宫门。”

“可是……”

“再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卫统领务必沉住气，不要自乱阵脚。”

卫远还想再劝，接触到萧起庭威肃的眼神，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煜王殿下，考虑得如何？”城楼下又传来黑甲将领的声音，“看到山头上那些火把了吗，足足有五万人马，我若是你就立即打开宫门，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萧起庭却是波澜不惊：“五万人马？既千里迢迢来了，当立即进攻才是，还等什么？”

“殿下！”卫远眉头一跳，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添乱呢！

城楼下不断传来战马的嘶鸣，马儿轻踏前蹄，似要往前冲。卫远见状，忙回头叫弓箭手准备。

然而等了半晌，也不见对方发号施令。

只听那人又道：“不着急，我方才说了，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煜王殿下可要看清形势好好斟酌。”

萧起庭却是不理，扬唇对卫远道：“此处就交给卫统领了，对方不会轻易动手，咱们只要做好防御就好。”

卫远有些发愣，见萧起庭转身要走，忙说出心中疑虑：“殿下为何如此笃定？他们可是逆贼！”

“有人既想要登上那高台，又想要落个好名声，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到了紧要关头，自然要做足戏码，以免往后有人不服气。”

卫远不太明白，待回过味来，萧起庭已下了城楼。

远处火光蒙蒙，趁得夜幕越发浓沉，整个荔枝山似被冰冻住，凝结出层层寒霜，没一会，那蒙蒙的火光也看不见了。

安州郡不比上京那般寒冷，整个冬季都没有雪，只有荔枝山上偶尔会结霜，这已是极限。

今夜的霜似乎还不小，到下半夜，横斜的枯枝上生出冰渣子，连风也寒了几分。

行宫大殿里的烛火亮了一夜，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殿因一声鸟鸣又变得躁动。那是晨鸟的叫声，意味着天很快就会亮起来。

有人想要出去看看情势，却被禁卫军制止，只好趴在门缝边听外面的动静，胆子小一些的，直接瘫坐在地，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

庆文帝坐在长案边，听得鸟叫也抬起了头，因一夜未眠，满脸灰败之色，眼中添了些红血丝。

“陛下……”王德轻轻唤了声，“是否要老奴去把卫统领找来？”

话刚落，殿门开启，卫远大步走了进来，众人见状纷纷围拢过去，庆文帝也站起身。

“陛下，叛军在外守了一夜，随时会攻进来，趁现在天还没亮开，当尽快撤走才是！”卫远不知是第几次谏言庆文帝撤离，庆文帝都不为所动。

“朕是大齐天子，区区叛贼还能反了天？朕哪也不去，朕就坐在这，看他们能奈我何！”

卫远劝不动，众大臣纷纷上前劝说，都被庆文帝呵斥下去。

大殿里又静下来，除了叹息声还是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