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卿(103)
“谁说那些人是我的人了,你看到了,还是他们说的?你想下山就去找他们,找我干什么。”郁云洛抢回了自己的袖子。
论耍赖,他认第二,就没人能认第一。
阿沅满眼轻蔑:【做人不能太卑鄙!之前下那种毒,现在你又不让他下山看病,有本事你真刀真枪啊,这样算什么男人!】
“他说他是中了毒?”郁云洛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你说清楚…】
“阿沅!”
阿沅回头一看,郁望舒硬闯了进来,他走路有些摇晃,她赶紧迎过去扶她,却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在她的手上,阿沅动作一顿。
她都忘了,这是当着外人的面。
郁望舒眉头一皱,把阿沅拉到怀里,大半个身子压住了阿沅。
阿沅只当他是没有力气,咬紧牙关死撑。
郁望舒抬起下巴对着郁云洛:“我死不了,用不着求谁,咱们走!”
“阿沅。”郁云洛叫住了他们,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旁边的郁望舒,“你可不要被表象蒙蔽了,到时候可没地哭去。”
什么意思?
阿沅不解,目光却不自禁看向了郁望舒。
郁望舒垂眸与她对视:“你不信我?”
看了看他,又回眸看了一眼郁云洛,阿沅抚上了郁望舒的背,用瘦弱的肩膀架起他,在子影的护送下顺利离开。
谁知半路上郁望舒就坚持不住,倒了下去,还把阿沅压在了下面。
阿沅的五脏六腑都差点被他挤出来,艰难地从他的胳膊下面爬出来,再一看人已经烧晕了,跟快烧红的烙铁似的直烫手,嘴里一直喊“冷。”
【赶紧回去降温!】
子影把人背了回去,阿沅和忠伯、小桃一起翻出所有的被子,又烧了两个火盆,可是捂了半天还是不下汗。
阿沅拜托忠伯:【劳烦你再去住持开点药,不能再这么烧下去了。】
忠伯:“二皇子那边...”
阿沅沮丧地摇了摇头:【先去请主持吧,其他的事等会儿再说。】
主持过来把了脉,神色不是很好:【老衲之前就说过了,这并非一般的风寒,更像毒。可惜老衲医术不精,看不出来王爷中的是何毒,即使开了药,恐药力有限,还是尽早下山为好,再耽搁下去有性命之虞。】
阿沅熬了药,可郁望舒这会儿昏得正厉害,死活撬不开他的嘴,大半碗的药都洒了,阿沅只能重新又熬了一次。
忠伯过来想帮把手:“夫人,因为二皇子封了路,寺里的药材也不太够了。”
阿沅点点头,让忠伯在后面撑着郁望舒,她在前面喂,可是喂一勺漏一勺,小桃帮着擦嘴,手里的帕子都湿了。
阿沅不敢再浪费了,把药碗放床头,把人都轰出去:【你们出去,我想想办法。只要我不摇铃,你们就不要进来。】
忠伯还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阿沅的背影,还是收了嘴,带着小桃和子影一起关上门。
小桃有些踌躇,明显是不放心走:“要是夫人有什么事…我还是留下吧。”
忠伯眼皮一抬,暗藏威严的眼神让小桃心里一突。
“没我的指示,谁也不许进这个院子,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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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手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端起了碗,看着黑黢黢的汤汁,阿沅就反胃作呕。她最讨厌汤药味,从嫁进林家开始,她每一天都跟这个东西打交道,买药、熬药、喂药,只要一闻到这味,就会让她想到好多不好的事。
蜡黄的皮肤、干瘪的身材、无神的双眼充满了绝望,是她的丈夫。
尖酸的嘴、犀利的眼、手里总是挥舞的藤条,是她的公婆。
大郎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公婆把账都算到她头上,整日里除了动辄打骂阿沅,就是唉声叹气说她克夫。
在这样和药汤子一样苦涩的生活中,只有二郎是不同的,他虽然冷冰冰,却是鲜活的,富有生命力的,他会偷偷帮她干活,也会半夜去偷地瓜烤来给她,还会帮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他就像大郎喝完药含在嘴里的那一小块蜜饯。
阿沅偷偷地舔过一口,能从舌尖一路甜到人心里去。
可此时,二郎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如果他也变得和大郎一样,怎么办…
这个念头只要一起,阿沅就觉得天都要塌了,不,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有她在,二郎一定不会有事的!
阿沅闭t眼仰头喝下了又苦又腥的汤药,托起他的后脑勺,低头渡给了他。
怕他不张嘴,阿沅还是用舌头探了进去。
几乎是瞬间,郁望舒立刻就有了回应,他松了牙关顺利吞下了药汁,甚至用他滚烫的舌反客为主,探索到她的口中席卷更多的汤汁。
阿沅根本闭不上嘴,任由他贪婪地掠夺。
药已经没有了,郁望舒却不肯停止,他想要品尝的是更甜的…
口津顺着合不拢的小嘴流了出来,刚刚滑下唇角,就被灵蛇般的舌头一卷,悉数舔了去。
阿沅实在承受不住了,这个人简直要吸干自己,想要起身离开,却被他揽住后脑,如深陷沼泽无法脱离。
浓.稠的水声搅和得人脑袋越来越乱,手指无力地松开,掌心的碗被一只手轻松地夺走,放在了一边。
恢复自由的手臂有自我意识一般,选择了坚固可依的地方攀附了上去,阿沅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已经睁开了眼,那双熟悉的眼眸陌生又熟悉,血丝密布,却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迷离虚弱,反倒精光湛湛,极具威慑力。
被这么一双眼盯着,阿沅清醒了,四肢却更发麻,精神和□□产生剧烈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