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卿(67)
她不是温室里需要精心浇灌的名贵花卉,受不得一点风雨,她是乡野间随手洒下一把种子,就会为你盛开一片的五彩花海。
哪有不摇曳就能盛开的花。
“因为我喜欢你呀。”郁云洛坦然地表明心迹。
这样的女人令他觉得新鲜,从而心生欢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阿沅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有人在表明心迹的时候会如此平淡,连脸都没有红,可见他的喜欢并不发自肺腑。
可郁云洛的神色又极为认真,那双眼死死地锁定她,真的跟要吃了她似的。
他想要做什么?
阿沅的脑子飞速地思索着,猜想他究竟有何图谋。
郁云洛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手肘撑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看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奈何十个阿沅心眼也没他多,阿沅干脆不想了,开门见山地问:你想干嘛?
字不多,她又说得很慢,郁云洛读懂了,咧嘴一笑,伸手抄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凑到鼻下闻了闻,唇角满意地挑起来:“我说了,我喜欢你。我这个人喜欢的东西自然就要收入囊中,但郁望舒看得太近,我只能另觅出路。我派人收买了韩里正,又找了晚娘,可惜,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喜欢这出戏?”
阿沅心中恨极,这种人根本不配说爱:玩弄人心,有意思吗?
“哎,怎么能说是玩弄呢。”郁云洛放下酒杯,手指滑上阿沅的脸庞,然后是耳朵,“原来你没有耳洞啊,怪不得她们没给你戴那副红宝石坠子呢。”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手指在阿沅的耳垂上来回捻动,弄得阿沅好生不自在,摇头晃脑地要躲开,最后被他一把掐住下巴,固定住了。
他的脸凑了过来,故意用暧昧的口吻说道:“我都还没有开始玩呢。”
阿沅甩开他的手,就要咬,被郁云洛躲开了,他笑了一声,甩甩手腕:“你果然有点意思。那我干脆把别的事也一起告诉你好了。陈老板你还记得吗?那也是我的人,当初盯上你也是为了对付郁望舒,只不过现在,我对你改了主意,我还真喜欢你呢。”
阿沅只听得恶心,十分厌恶地看着他:所以要把我卖到私坊调教也是你的主意?你这样,也配说喜欢,无耻!
她说得又快又长,郁云洛跟不上:“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说慢点。”
他锐利的凤眸紧t紧盯着她的唇,阿沅只吐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无意间瞥到他眼底的揶揄,这才明白他只是故意调戏自己而已,便跟个河蚌似的闭紧了嘴巴不再理他。
如今怎么办?
别说二郎不知道她被绑来了这里,就算知道了,他还会来救她吗?
昨晚她还说了那么狠心的话…
阿沅懊恼不已。
郁云洛眉头微微拢起,他不喜欢猎物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是会反抗的才好,他把酒杯抵在阿沅唇下:“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喝了这杯酒,咱们就可以洞房啦。”
她就算死也不会跟他!
阿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偏过头抿紧了嘴唇。
殊不知她这般反应恰恰极大地取悦了郁云洛,就要这样才有意思,太容易到手的猎物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他仰头将酒含在口中,从后扯住阿沅的长发,将纤细的秀颈向后折了一弯漂亮又脆弱的弧线。
阿沅被迫抬头,下颌线紧绷,暗咬牙根,茶眸写满了不服与倔强,做出一副你敢亲,我就咬死你的架势。
郁云洛十分愉悦地笑了,低头就去虏获她的唇,手指深陷在阿沅秀发中。
他倒要看看是谁驯服谁。
阿沅头皮被扯得生疼,眼睛都红了。
就在此时。
“哐!”
一声巨响,两扇门被踹飞。
伴着嘈杂的厮杀声,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阿沅的眼帘,泪意不可抑制地上涌。
“放开她。”
~
外面的械斗声络绎不绝,听声音就知道阵仗不小。
郁望舒走来,抢走郁云洛手中酒杯:“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雅兴,这杯酒本王陪你喝,放人。”
郁云洛邪笑:“我可没有兴趣跟你成亲。话说见过闹洞房的,倒是没见过这么大动静的,齐王准备怎么赔我?”
郁望舒仰头干了酒,反手将酒杯倒扣在桌上,眼底寒如冰霜:“三十年的女儿红,本王记下了,明年这个时候一定在你坟头祭上同样的酒。”
郁云洛捧腹大笑不止,揩了揩湿润的眼角:“我还不知道原来齐王这么风趣。”
“我从不开玩笑。”郁望舒从袖中抽出匕首,就要斩断了阿沅身上的绳索。
郁云洛也不是吃素的,左手空手夺刃的同时,右手拉住了阿沅。
“抢人?没那么容易!”
郁望舒毫不犹豫地转刀刺向他,俩人立即在方寸之间拆起招来,阿沅看着眼前四只手上下翻飞,眼睛都要花了,时不时还有刀锋贴着她划过,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郁云洛自幼习武,自然不落下风,只是他没想到郁望舒近身武艺也很娴熟,而且一开始被抢占了先机,步步受制,若再如此下去,阿沅迟早会被抢走。
他疯劲儿上头,拼着被砍伤的代价硬是将阿沅从郁望舒手里夺了过来,他手臂被戳了个口子,鲜血汩汩流个不住。
这一刀恰好砍在了旧伤上,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疼是真疼,他却毫不在乎,血流不止的手掐住阿沅的脖子,笑得畅快:“这次是我赢了。”
郁望舒脸黑得如锅底一般,沉声道:“你要怎样?”